“李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畜生都不如,以前你爹娘兄嫂还在的时候你就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现在为了填赌债,竟还想将自己的亲侄子侄女给卖了,真是丧尽天良。”
村长出离愤怒,两撮胡子在鼻下跟着喘息一动一动的。
他原本想着这个人混就混点吧,只要不给村里惹事不给家里惹事,自己能顾好自己,就算死在外面了,他派人去收个尸也就罢了,没想到他现在竟然恶劣至此,恨不能一棍子打死这个腌臜之货。
李桥后知后觉,看着突然出现的村长和村长背后几个村里的大汉,顿时生出不祥的预感。
他原本还纳闷,自己特意选了个大家都出门做活的时间,这个时间点大家应该都在地里忙活,怎的村长一行人竟来得如此之快。
直到看见站在村长后面的李柏,李桥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臭小子去通风报信的。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你去通风报信的!”李桥气急败坏地看着李柏,正欲把李柏从村长背后拽出来,却被李四。
李四力气大,是个种庄稼的好手,人也勤劳,制服李桥这个游手好闲不事农桑的懒汉简直易如反掌。
李桥的胳膊被人折弯别在背后,疼得他整个五官都变形了。
李四也是有儿有女的,要是自己没了,亲兄弟这么对自家的儿女他肯定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思及此处,他暗暗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要不是小柏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在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呢,你还有脸打小孩。”村长的拐杖直接朝着李桥的腿抡去,李桥一个踉跄直接跪在了地上。
“村长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呀。”李桥还想狡辩。
“不是这样是哪样?我刚刚在门口听了个明明白白,你真是畜生不如。”村长示意李四用绳子将李桥绑了。
李姝带着几个弟妹站在村长面前,“村长爷爷,我不愿被卖去花楼,也不愿弟弟们被带去做学徒,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李姝泪眼汪汪,拉着几个弟妹眼神坚毅。
村长也不由得心酸,这几个孩子命苦,爹娘没了,还摊上这么个叔叔,但姝丫头是个懂事的,小小年纪能当家,把弟妹照顾得很好,但是这中间吃了多少苦他都是知道的,所以他有时候会悄悄给几个娃子塞一两个饼子。
“大姐对我们很好,我们也会多干活帮大姐一起分担的,我们才不要大姐去什么劳什子花楼。”李桐瞪着跪在地上的李桥恨恨地说道。
“而且二叔欠的赌债关我们家什么事,阿爹和爷奶二叔是早就分家了的,二叔一人做事一人当,何苦拉上我们几个孩子替他还债。”李柏这孩子倒是冷静,但是这话确实一针见血。
“二叔坏坏,偷娇娇家的钱还偷娇娇家的老母鸡。”小团子也奶声奶气地控诉二叔这些年的行径。
大姐说等老母鸡下蛋了就拿去卖钱,但是蛋还没下,老母鸡就被二叔偷走了,她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李桥的混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更何况还有人亲眼见过他偷东西,这会儿大伙都纷纷站出来给几个小娃作证。
“是呢,我有几次还看到他偷偷翻墙进李姝家,出来的时候兜里鼓鼓囊囊的。”
“可不是嘛,家里没人的时候嚣张得很,家里有人的时候他也能厚着脸皮去蹭饭,李姝家连粟米都吃不上了,他也好意思。”
“好手好脚的的,就不能踏踏实实找个活干,到头来还想把亲大哥家的遗孀挨个剥层皮,我呸,我要是李林,早知道他日后能这么对自己的儿女,当初就一锄头砸死他。”
这事引起了不少的动静,离得近的几户人家都围在房屋外七嘴八舌地说着。
庄稼人没啥娱乐条件,家长里短看热闹算是为数不多的消遣形式之一。毕竟大部分人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但是以后唠家常的时候却能多上一点谈资。
“把这畜生给我绑了挂在村口的老槐树上。”
“李桥你这混球,我今天以村长和李家现任族长的名义警告你,你要是真敢把你那些腌臜事情算计到几个娃子身上,我打断你的腿,我李家的家谱也容不得你这样的人。”
族谱除名,但凡是个看重种族血脉和身份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李桥偏偏不是这其中之一。
“你要除便除,几个小子我也可以不动,但是姝丫头必须去花楼替我抵债。”
村长打他顶多断一条腿,族谱什么的他也不在意,但是赌场的人可是会直接要了他的命的。
“给我把他的嘴堵上,什么时候消停认错了什么时候放他下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给他送吃的,也不准放他下来。”村长看着这个冥顽不灵的渣滓不愿再多说一句。
耳边终于消停,村长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围观,摆了摆手,“地里的活都做完了?都站着干嘛?还要我挨个递碗茶水吗?”
大家看事情了了,也都渐渐散去。
“村长,二叔只要一日赌债未销,一日还在村里,还是会找上门来的。”李姝看着已经散去的人群有些担忧。
她今天把二叔的事情放到明面上挑开了,一来是告诉大家李桥自作自受,此事不该牵连她姐弟几个,况且于情于理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决定她们姐弟的人生,二来也好借着这事情让大家知道村长和姐弟几个的立场,若日后李桥再生这样得事,大家也不会袖手旁观。
“姝丫头莫怕,此事我自会打算得。”村长抚了抚自己的胡子若有所思。
“请问这里可是李林李大哥家?”人群散去后有一个陌生的女子立在原地,看事情了得七七八八了才开口问道。
李姝早就注意到这个陌生的面孔了,还寻思着是哪家的亲戚,没想到是来找自家的。
而且女人在场估计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李林是我阿爹,婶子可是有什么事?”李姝探出身子回应到。
“可算叫我找着了。”女人步子轻快地朝李家门口走来。
村长看着陌生的女子也有些许的提防,怕几个孩子应付不过来便留了下来。
两个小子也是上道,连忙给村长搬了个凳子,李柏负责烧火,李桐去打水,家里没啥食物可招待的,也只能给人烧点热水喝了。
这女人看起来与寻常田间劳作的妇女不太一样,头发梳得整齐顺溜,盘成一个髻子别在脑后,皮肤看起来也比寻常的农户女子要白皙些,眼睛乌黑明亮,说话也是斯斯的,不知道是否读过。
原来她竟是李姝未婚夫的姑姑,名叫韩娟,由于她的侄儿亦是父母故去,她今日便是替那侄儿提亲来了,说着便从兜里拿了样东西和一张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