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得捞起来,否则下游的人们用了这不干净的水,一旦有疫病蔓延开,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几个汉子一边骂娘,一边不遗余力地去打捞。
他们把明雁君隔挡在后,道:“大小姐还是不要过来了,免得见了后面连饭都吃不下。”
捞起来的浮尸死物也不能就这么晾着,得找个地方烧了。
越往下游去,河道忽然变宽,还形成了一大片的汀渚,白天里打捞的百姓们无法将每个水域都检查清楚,又或者上午才清除完毕,到了下午就又有死物被漂流到这里来,因而明雁君他们见到时,便有好几处漂浮着死物。
眼下天黑,看不清水里深浅,他们又没有打捞工具,不宜打捞,只能先赶到镇子上再说。
到了后半夜时,他们才看见前面有零星暗淡的灯火,在夜里看起来十分的寥落。
有火的地方必定有人,也不管是不是镇子,先循着那火光去了再说。
事实证明,他们没有走错。
那火光确确是从镇子里亮起来的。
明雁君他们进镇子时,镇子里极其冷清,简单的石板路面是火光下泛着油油湿光。
百姓们大都睡下了,但镇子里是有人守夜的,有一些精神体力较好的年轻人,还有轮番值守的士兵。
留守在镇子上的数名秋珂的亲兵听说明家大小姐亲自来了,不由大喜过望。可一见到她后,个个神情都颓然。
明雁君走进灯火通明的堂上坐下,看了一眼他们,问:“他还没找到吗?”
一出口,声音嘶哑得厉害。
从京城到这里,她连夜赶路,都没来得及歇口气。
亲兵们摇了摇头,道:“我们这两天顺着下游百里范围内都找了,就是不见小将军踪影。”
明雁君怔忪道:“我倒不希望你们在河里找到他。”
亲兵低沉道:“谁也不希望。”
一名亲兵两步上前,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大老爷们两只眼眶通红,直抹眼睛道:“怨我,我就不该让秋小将军拉我上来!”
出事之后,没有人怨过他,大家都不分白天黑夜地到处找人,哪有时间来相互怨怼。
正是因为没人责怪,他内心里才感到万分自责。
明雁君什么也没多说,坐了一会儿,撑着椅把站起来,声音嘶沉道:“我再去找找。”
可眼下到处都黑灯瞎火的,去哪里找?
亲兵劝道:“大小姐先休息一下吧,眼下还有一个半时辰就天亮了,等天一亮再出发。其他兄弟正带人在外搜寻,天亮以后便会回来与我等轮换。”
明雁君一直绷紧着神经,她对这里不熟悉,就算出去找也不知该从何处找起,她得等外面的兄弟们回来,互通了消息以后再出去。
遂明雁君只能先留下来,她强迫自己进食,然后睡觉休息,等天一亮,她才有足够的精力出去寻他。
只是,她去到临时安排的住处,躺在床上,绷紧的心神却一丝一毫都不得放松过。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放不下。
她便睁着眼睛,等着天亮。
后来她起身,叫人拿了这镇子周围的地图来,先捋清楚这方圆百里的地形。
等她基本了解完过后,天色也已经开始发白,逐渐亮开了。
没过多久,外面夜巡的士兵们便回了来,依然没找到秋珂的踪迹。
两拨人马轮换过后,明雁君安排好士兵和镇民继续去打捞水上死物,随即也带人往外寻找。
必须得捞起来,否则下游的人们用了这不干净的水,一旦有疫病蔓延开,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