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您别觉得我的牛卖得贵,它可是头母牛,繁殖能力强,到时候你给她配上种,来年生下几只小牛犊,那可就不得了。”对方说着。
“我家陈婶子是真心要买牛,大哥,你就让些价吧。”刘川在一旁帮着砍价。
“这位大哥,你只卖牛么?车架子有么?”陈长生询问。
牛车一般配的是轿厢或者板车,板车便宜,只需要半两银子就能打一副,轿厢的话就得二两往上了。
“我这牛原本配的是轿厢,我听小川说陈夫人好像只是买牛车用来拉货的,兴许用不上轿厢,就给卸下了,还没来得及处理呢。”
陈长生斟酌了一番,开口道“大哥,不如这样,你那轿厢我也一并要了,也省得你再去找别的买家,你看在我这么痛快的份上,一起就算七两银子给我吧。”
那人见陈长生是真心想买,又想着老家那边的事的确挺急的,耽搁不了,就点点头答应成交,“好,夫人是个爽快人,那就七两一起给你。我去把轿厢给套上,你们随我来。”
大哥在前头牵着自家的牛,陈长生和刘川在后面跟着。
陈长生没赶过牛车,她跟在后头默默学习着对方是怎么赶的。
三个人出了牛市,穿过几条街走了很远,才走到一处偏僻的院子,那大哥将绳子递到刘川的手里,自己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推开大门道,“轿厢在里头,我把它给拉出来挂好就可以了。”
陈长生在门外等着。
那大哥将一个九成新的轿厢拉出来仔细套好了,嘴上说着,“陈夫人你也是运气好,要不是我有急事要回老家,不得不赶紧处理掉产业,我这崭新的牛车是真不舍得卖。”
陈长生掀开轿厢帘子往里看,里头三面都搭了座位,还是软垫的。
大哥一脸自豪地道,“这些座位都是可以活动的,能卸下来,拉人拉货,方便的很。我特意找人做的。”
他拍了拍前头的座位,“都弄好了。我先演示一遍怎么赶车,你看好咯。”
陈长生和刘川两人退到一旁。
那大哥熟练地一抖绳子,右手再轻轻甩了鞭子,嘴上“哞”了一声,牛车就稳稳地向前走,他在扯了扯左边的缰绳,牛车就开始转弯,很快就绕了一圈停回了原地。
“陈夫人来试试?”大哥跳下车将鞭子递过来。
陈长生没赶过牛车,她学着大哥那样侧腿坐着,“哞、哞”吼了两声,还抽了两鞭子,牛却不听自己的话。
大哥见了觉得她有些好笑,便又教了她几次。
陈长生在院外空地反复练习了很多次,终于掌握了一点点技巧,能把牛车赶得稍微有点像样了。
她心中激动,太好了!哈哈,自己现在终于也是有车一族了,而且还会自己开车。
欢喜地付过银子,陈长生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刘川坐过来,“小川,上车,婶子带你兜兜风。”
刘川也是满脸欣喜,一屁股坐上牛车,两人赶着牛车而去。
陈长生将牛车赶回刘川家的小面摊儿时已是中午,将车停好了,她面放红光张口道,“小川,婶子饿了,给我来一碗肉丝面。”
“好嘞,婶子你等着。”
回头再看了眼自家的牛车,陈长生愈发高兴了,这车买的是真的好。
她原想着配一个板车车架子,但是板车的话,私密性不好,要是自己在城里买了啥直接大剌剌地放车上,让村里人看去,容易惹人眼红。
轿厢就好多了,帘子一放,谁都瞧不见里头是啥,还能坐人。
面很快就上来了,陈长生却不急着吃,她从袖中掏出半两银子递给刘川,“这是今日的面钱和小川你帮我找牛车的辛苦费。”
“婶子,这、你这未免给的也太多了吧。”刘川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道。
自己只不过是跑了几次腿而已,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儿,陈婶子竟然给他这么多钱。
陈长生抿嘴笑着说,“不多不多,你帮我找车,还为我考虑了那么多,而且这头牛加轿厢一起才七两银子,帮婶子我足足省下了一两。都是你的功劳,这钱是你该拿的。”
刘川还是有些犹豫。
“快拿着吧,再不拿,以后婶子想托你帮忙办点事都不敢了。”陈长生假装不悦。
刘川这才将碎银子仔细收好,“婶子还有什么事要办,我这就去。”
“还真有这么一件事。”
她刚买了一辆牛车,就这么空着车回去,未免有些浪费,不如再多买些东西一并拉回村。
“婶子我早上去城东粮铺买了一些米面和豆子,我想再买一批,你帮我跑一趟。到了那儿就跟那掌柜的说,是早上一个买了许多东西的妇人让你来的,原样再准备一份,还是送到县城门口。”
她又摸出六两二钱银子,放心交给刘川,“你跟那掌柜的说,说我明日就不再跑一趟了。”
刘川本来想说马上就去办,结果看到了六两多银子,他顿时目瞪口呆,“婶子,你是买了多少东西啊,怎么要付这么多银子。”
“婶子家里人多,十来口人每天要消耗不少。”陈长生想起什么似的低声道,“我早上去粮铺买东西的时候,听铺子里伙计说北方遭了蝗灾,稻子损失不少,粮食可能要涨价了,所以这次就囤一点,以防万变。”
“要涨价?那我这面食生意肯定也受影响。”刘川一脸忧愁,“前两日端午我和我媳妇儿回了趟乡下老家,家里老爹说在地里发现了几只蝗虫,我还以为就是一两只呢,没想到真的有蝗灾。”
刘川老家也是白水县周边的村子,家里还有大哥大嫂一家人及两个老人家,靠着几亩地过活着。
自己和媳妇儿春芽结婚后不想在地里刨食,就进城做点面条吃食生意。好不容易勉强糊口,却又碰上粮食涨价。
“不行,我也得买些白面备着,米也得多买些。”刘川叹了口气拿着钱走了。
陈长生夹起一筷子面条,神色有些凝重,看来蝗虫的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