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真的把根扎在了斧头山,魂也扎在了斧头山。
再后来的半年,她仍旧兢兢业业,为马小冬当厂长,管理着工厂的一切。
她还是半个村长,村里的事儿也为马小冬分担不少。
当然,马小冬没亏待她。
不但给分红,给年薪,年底的福利,画眉得到的也最多。
这不,就是张出狱,他都亲自出马,甘愿为画眉当司机。
俩人来到看守所门口,等啊等。
等半天,张终于出来了,手里拎着行李。
他人还是那么瘦,那么黑,但眼光却变得柔和了很多。
“哥——!”画眉嚎哭一声,扎进他的怀里。
女人顾不得名誉,也顾不得闲言碎语。
她就是把他当哥,妹妹抱哥哥,没啥了不起的。
“画眉……。”张的眼泪也控制不住,行李掉在地上。
马小冬叼着烟卷,靠着车门没动弹,瞧着他俩拥抱。
足足十多分钟,他俩抱够了,这才掏出一根烟甩过去,帮着张点上。
张深深吸一口说:“小冬,想不到你会亲自来接我,面子不小啊。”
马小冬说:“春天的时候你说过,我是你亲弟,亲弟接哥哥回家,需要面子吗?”
“对对对!你说得对!可我配跟你做兄弟吗?你可是身价几个亿的董事长,我是囚犯,你是村长,我是村民。”
“废话!你一天把我当兄弟,我这辈子都把你当哥。”
“那好,上车!”张拎起行李就要上车。
行李包鼓鼓囊囊,里面啥都有,有毛衣跟吃剩的食物,还有一床棉被。
马小冬眉头一皱:“破东西,要它干啥?全扔了!”
张微微一笑:“不能扔啊,可惜了的!”
“监狱里的东西都是不祥之物,咋,你还想再坐牢?再说了,你家有的是钱!缺啥买啥,稀罕这个?”
马小冬不管三七二十,拎起张手里的行李,直接点火烧了。
把张心疼的,老半天合不拢嘴吧。
别的不在乎,里面那件毛衣,可是画眉亲手为他织的,才穿一个春天。
画眉在旁边说:“哥,算了,小冬烧得对,烧得好!咱要跟监狱永别,以后再也不来了!上车!”
说完,她把大伯哥拉进汽车里。
一路上,张这儿瞅瞅,那看看,心情特别舒畅。
一切都是老样子,大雪,密林,冬季的梯田上有好多温室。
温室大棚蔬菜正在生长,旁边的烟囱冒出一股股浓烟。
熟悉的烟熏味让他觉得亲切而又温暖。
汽车刚刚开进村,忽然,村口的位置热闹起来,彩带飘扬。
原来大憨,小庚,马栓柱跟田大壮组织了村里的秧歌队,还有锣鼓对,特意摆开仪式,迎接张回村。
发现汽车远远开来,田大壮猛地将手举起,向下一落,半条街就锣鼓喧天。
“咚咚咚!叮叮当!屋里娃……!”男人们敲的敲,女人们扭的扭。
张吓一跳,赶紧问:“小冬,画眉,村里谁家办喜事?”
马小冬却微微一笑:“你今天回来,就是大喜事。”
“啥?你的意思……他们在迎接我?”张大吃一惊。
“是,全村人都盼着你回家呢,热烈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