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冬立刻说:“爹,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春梅的。”
“那好,我放心了,小冬,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有你这么个长脸的女婿……。”张富贵一笑,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他足足睡了四五天,水米没粘牙,打着沉闷的呼噜。
马小冬跟春梅一直在床前伺候了老人四五天。
张富贵脸上的水泡竟然一点点退去,皱纹也不见了,舒展开来,脸皮跟用熨斗烫过那样,平展展的。
第六天,马老根来看他,点点头说:“你爹差不多了,他天门开了,该准备啥准备啥吧。”
“爹——!”春梅哭了。
棺材是现成的,马小冬已经准备好,甚至老人的寿衣也准备好了。
第七天,张富贵竟然醒了,睁开眼看到春梅,他说:“闺女,把我的拐杖拿来。”
“啊!爹,你醒了?太好了……!”春梅闻听大喜,赶紧回家给父亲拿拐杖。
返回家,再次来到大队部,她发现父亲已经自己穿好寿衣,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
张富贵断掉的腿骨已经完全愈合,但行走还不太方便。
那根拐杖是马小冬帮他买的,但老人没有用过,成了装饰品。
马小冬跟着春梅一起来的,猛地看到张富贵穿得整整齐齐,俩人一阵惊喜。
“爹,您老好了?”
张富贵却说:“拐杖给我,你爷爷在外面等着,车已经套好,等着接我走嘞。”
“啊!爹你说啥?俺爷爷不是已经死去几十年了吗?”春梅吓一跳。
张富贵却说:“是,他要接我去那边的家,都等不及了……。”
说完,他夺过女儿手里的拐杖,慢慢拄着往外走,刚刚下去活动板房的台阶,忽然一步跌倒。
“爹!您慢点,慢点啊……。”马小冬跟春梅赶紧来搀扶他。
将父亲抱起,春梅才发现他已经断绝呼吸,尸体慢慢凉透了。
原来,张富贵临死前出现回光返照,幻觉里看到了自己久违的父亲。
父亲把他接走了,上去大马车,鞭子一甩,去了个比斧头山更加美好的地方。
“爹,爹呀!!”马小冬跟春梅放声大哭。
张富贵就那么死了,一点也不难受。
他没有痛苦,没有折磨跟纠结,在热病的群体里,是死得最安详的一个。
村里人都说他活着的时候人缘好,积德行善,老天是不会惩罚好人的。
得!又埋人了,斧头山再次热闹起来。
张富贵的尸体同样被抬上南山,埋葬进张家的老坟。
马小冬跟亲女婿一样,系着腰孝,一步步将他抬上山,并且在棺木上添了三锨土。
按说,这个规矩只有儿子可以,斧头山的老人死了,头三锨土就该儿子添加。
可谁让张富贵没儿子,只有春梅一个闺女?
因此,这件事就便宜了马小冬,一个女婿半个儿嘛。
春梅披麻戴孝,哭成一个泪人。
女人俏,一身孝,穿上孝衣的她显得更加俏丽动人。
张梨花在不远处看着,心里十分生气。
晚上,马小冬回到家,张梨花不理他,躺在炕上,给他调个冷p股。
“你咋不吃饭?”马小冬问。
“吃个屁!气都气饱了。”梨花说。
“为啥生气?”
“我问你,富贵叔是你啥人?你为啥要给他带孝?还跟儿子一样帮他添那三锨土?”梨花问。
“他是我爹!从前做过我老丈人,对我好,把我扶上村长的位置,还把亲生的女儿给我!这辈子对我的恩惠最大!我尊敬他……。”马小冬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