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夏天,大西北的天气非常干旱。
每天早晨起来,地上就像下了一团火。
太阳炙烤着大地,树叶纹丝不动,田地里再也看不到人,村民全躲在家里避暑。
地里的田苗全部干枯,一滴雨也没下过,不用问,秋天必定颗粒无收。
最严重的的,村前那条小河也干涸了,变成泥浆。
几天后泥浆也小时不见,裂开一条条口子,就像老人临死前张开的嘴巴。
所有人吃水都成了问题,只有到十五里以外的小河边去挑。
有条件的就赶上骡马,驴子,用牲口拉水,或者开上摩托车,带上水壶去打水。
麦花家里穷,啥都没有,大憨就陪着她去挑。
每人一根扁担,两个水桶,来回要走三十里地。
半路上,大憨问:“麦花,你为啥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
“废话!你以为俺乐意?生在哪儿我能做主?”
“你可以出去啊,树挪死,人挪活,干嘛要在这儿苦熬?去大城市啊,本来你都大学毕业,熬出编制了,为啥还要回来?”
的确,麦花上的是师大,在斧头山支教,那边已经给了她编制。
支教成为编制,一般很难离开,除非上头有人。
麦花告诉他,自己一个山里姑娘,啥都没有,也没关系。
父亲病重,欠了一p股债,死了以后埋葬,又欠一p股债。
因为缺水,地里又没收成。
前前后后那个砖窑厂老板借给她家十几万。
条件就是要麦花嫁给他做媳妇。
想起这些,姑娘就想哭,真的没办法。
“你们这儿可以打井啊,在村子里打一眼水井不就行了?”大憨又问。
“你知道打一眼水井需要多少钱吗?得一百多万,剪刀岭这么穷,上哪儿弄钱?”
“你可以找小冬啊,他有钱,一定会给你的。”憨子说。
“不!坚决不!俺不想欠他的人情。大憨哥,你还是走吧……麦花很快要嫁人了。”
“嫁给谁?”
“砖窑厂的贺老板,嫁给他,帮着俺娘还债。”
“那你稀罕不稀罕他?”
“不稀罕!”
“那就不能嫁给他!”
“可俺欠他的钱咋办?”
“我有钱,可以给你。”大憨拍拍胸口说。
“切!你的钱还不是小冬给的?我也不想欠你的人情!再说了,你到斧头山才几个月,哪有那么多钱?”麦花苦笑一声。
“总之,我不能让你嫁给那个贺老板,要嫁只能嫁给我!”
“你有啥?能养活我吗?不是小冬,你连自己都养不活。”麦花叹口气。
大憨是碰到小冬以后,生活才改变的。从前,他的情况不比麦花好多少。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富人,也有很多穷人。
穷人的思维,是富人无法想象的。
自然条件,受教育的程度,思想的封闭跟禁锢,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活。
“麦花,你跟我一起走吧,还回斧头山,没钱可以找小冬借,那些债我替你还!!”
麦花忽然停下,怒道:“你这人咋不识趣?让你走你就走,这是俺的命,跟你没关系!!”
“不行!我不准你嫁人!你敢嫁人,我就死给你看!!”大憨固执地很。
他想瞧着心爱的姑娘幸福,整天笑逐颜开,不想她愁眉苦脸过一辈子。
“几天前贺老板又来提亲,俺已经答应了,十天以后就会办喜事!你不走,就过来喝喜酒!”
说完,麦花挑起水桶就走,把他甩出去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