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兰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我也不求她们能好到形影不离,只盼祖母和母亲一番苦心不会白费,如儿有母亲和我这个亲姐,明儿也有小娘和祖母,只有墨兰孤立在外,长此以往,不说父亲心里如何想,就是墨兰自己也难免心生怨愤,将来姐妹离心,说不得要生什么乱子,我想祖母也是这般考虑,所以才让她去了葳蕤轩,我虽为官人之妇,可也有长姐之责,只是如此一来就有些委屈官人了,官人莫要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我怪你作甚?”邢泽笑道,“林小娘捧高踩低已然受到岳丈的惩戒,此间事已了,我却不至于再迁怒墨兰,只要她以后不做出什么危害家门的事来,予她一份萌荫又何妨?你家官人没那么小气。”
华兰笑吟吟道:“官人既如此大方,不妨再允我一事可好?”
邢泽顿时心生警惕:“允你十事八事都无妨,但是先说好,休要再提妾室一说。”
“好好好,官人的疼爱,妾身愿一力担之,往后再也不提了。”华兰应承道,“我要说的是成儿。”
邢泽疑惑道:“岳成?他怎么了?”
“成儿没怎么,但是如儿……”华兰神神秘秘道,“官人没发现,他们两个走的很近吗?如儿每次来都要找成儿,还特别爱逗弄成儿,我觉得如儿可能有什么心思,我想让官人探一探成儿的意思,若是两情相悦的话,不妨先定下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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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何。”邢泽连连摇头,“如儿才十一,成儿也不过十三,现在就谈婚嫁,太早了吧?”
“哪里早了?”华兰反驳道,“现在十一,过不了几个月就是十二,十二都到了,及笄还远吗?”
邢泽有些想笑:“三四年的功夫,怎么在你嘴里就跟一天似的?”
“时不我待啊官人!”华兰挽上邢泽的胳膊,“官人许是不知,女儿家的婚事,早早便要筹备起来的,我也是三生有幸,得遇官人如此良人,其实在官人寿安堂求亲之前,父亲便已经开始为我寻觅夫婿了,有令国公家二房的二公子,忠勤伯府的二公子,登州刘知州家的公子,父亲的同窗好友刘伯父家的公子……”
邢泽眼一瞪:“竟有此事?”
果然: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还好本公果断入手,不然差点娶不到媳妇!
华兰轻轻抚过邢泽的眼睛,把金刚怒目抚成了脉脉情眸,娇声道:
“都比不过官人好~”
邢泽这才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妾身如今已经是官人的人,休要乱吃飞醋。”
华兰继续分说道:
“我就是想告诉官人,女子不似男子,诸多规矩加身,本就于世维艰,这也是我为何愿意对墨兰网开一面的原因,我虽不能完全感同身受她处世的艰难,却也能感受一二,女子何必为难女子?如儿也是一样,有你我照拂,有父亲母亲周全,瞧着是能得一世安好,可倘若不慎大意,撞了孽缘,若只是如康家姨夫那般好色倒也罢了,怕就怕还似舅舅那般贪心不足,招惹是非连累家门,那如儿余生便再不得半分逍遥了!”
这话倒是不错,邢泽听了也不由得赞同。
华兰又道:“世间男子,不是所有都如官人这般重情重义,人心隔肚皮,更是难以分辨揣测,我也不是非要让如儿进什么公贵之家,只是现如今就有一个好的摆在眼前,我怎么能不为如儿思量呢?成儿除了不善言辞,别的都很合我的意,更难得的是,我瞧他们也互相有意,若不然,就凭成儿的性子,早就躲了去了,哪里还会被如儿次次唤过去!”
邢泽竖起大拇指:“论细心,还得是娘子你。”
“是吧?”华兰微微昂起头,有些小骄傲,“咱们与成儿都知道根底,如此便可消去绝大部分忧虑,官人与岳将军有提携之恩,将来岳家更不会慢待如儿。”
邢泽闻言摇摇头:“不会,没有这层关系也不会慢待如儿,岳成随他爹,性子正直的很,岳娘子是山民出身,知大义而不拘小节,爱养些花草猫犬,还爱侍弄田地,很是温和不争。”
华兰一拍手掌:“这听起来更好了啊!嫁过去也不用担心被恶婆婆磋磨,如此结合,还能对官人有助益,简直是再好不过!”
“可是岳成要走武将的路子,以后少不了征战沙场。”邢泽提醒道,“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刀剑无眼,即便是我,也不敢保证一定不会出意外,倘若不幸有个闪失,那如儿可就……”
华兰蹙眉思忖片刻后道:“官人说得有理,是我急切了。”
“你也是好意。”邢泽抚慰道,“事关终身,不可大意,只咱们在这里使劲没有用,重要的是如儿和成儿怎么想,且先不急,让两个孩子相处一些时日,过个一两年再说也不迟。”
“那岳将军那里是否要先知会一声?”华兰道,“可别两个孩子处的好好儿的,岳将军那里再起了波折。”
邢泽失笑:“放心吧,人家就这一个儿子,上心着呢,你以为他身在西南就不知道儿子在咱们这啥情况吗?”
……
如兰尚且年幼,萌芽的心思需时间来验证,华兰还可以暂时按耐住做媒的心,但盛家另外有人却是已经当起了媒婆。
就是盛老太太。
婚姻大事,关乎女子一生幸福,倘若遇人不淑,并不比刀剑加身的痛苦少多少。
保得良缘是恩人,寻得孽缘那就是仇人。
而良缘太难寻,盛老太太本身又是遇人不淑的受害者,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极少给人保媒。
但凡事都有例外,有一个人就让盛老太太无法拒绝——
她的妯娌。
也就是盛家大房的大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