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要升任入京的消息,邢泽比当事人知道的还要早,或者说,汴京的消息,邢泽向来都知道的不慢。
北境大捷,一把火葬送了辽帝耶律宗真,逼的大辽主动废除不平等条约,可以说是狠狠洗刷了耻辱。
但关于忠勇侯的封赏却是让官家和武百官犯了难。
论品阶,邢泽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节度使,而且还不是虚的,都统制辖一方兵马,军政两把抓,可以说是有名有实。
这都快到头了!
还能真让他不到三十岁就当上“三公”之一的太尉啊?
都怪“燕云十六州”的执念诱惑力太大,让当初的大宋君臣都没把持住,导致现在左右为难。
老头子们情难以堪,便开始各种找漏洞往下压功劳,于是“焚城销骨”的残忍手段就成了攻击的理由。
这让韩章很是看不下去。
他是个直言敢谏、对外强硬的人,曾屡次上建议“治武兴军”,奈何两府大臣皆厌战,朝廷“不谓然”,不采其论。
韩章心灰意冷,自请外放,但却没有放弃,出知定州期间,大力整顿军队,才有了定州军的精劲冠河朔。
所以对于异军突起的太行军,韩章好感度很高,自己未竟的事业,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后来者完成,韩章十分欣慰,顺带着对邢泽也有了一种“接班人”的亲近。
杀人者人恒杀之,韩章才不管什么残忍不残忍,他只知道契丹人杀汉人的时候同样不留情。
燕云回来了,澶渊之盟和庆历增币也废除了,辽国不敢来犯了,这样的功劳若是不赏,还有脸下去见太祖太宗吗?
韩章这么一说,恰中赵官家的心!
当初封侯拜节度也是无奈,不止两府大臣没把握没勇气,赵官家也同样,所以尽可能的给邢泽提供官面上的便利。
给官给爵,买粮行商,赵官家他也想邢泽能守住燕云!
直到经此一役,这才能真正确定燕云地区稳稳落进了大宋的口袋。
祖宗没做到的他做到了,祖宗没拿回来的他拿回来了,妥妥的青史留名啊,赵官家能不乐嘛!
信任得到了回报,心里成就感满满,就更不想令功臣寒心了。
赵官家和韩相公可谓是一拍即合。
韩章提议,品阶是不能再提了,从二品已经非常高了,但是可以找些虚的玩意补一补,比如提提爵位、扣个勋号、加实食邑之类的。
赵官家一听,有道理!
大辽的岁币不用给了,这都是忠勇侯的功劳,省下来的钱分人家一些有毛病吗?
既然没毛病,那就给呗!
朝臣们一听不升品级,只给荣誉和玛尼,立马也不吵了。
“虽说手段有伤天和,但兵不厌诈嘛,只能怪辽国自己不够谨慎。”
“臣附议,兵者,诡道也,敌众我寡,若不出奇制胜,又如何能胜?”
“瑕不掩瑜,功大于过。”
你一言我一语,关于邢泽和太行军如何封赏的难题就这样解决了,只等邢泽班师回京便会下旨。
赵官家仁厚,还记得他和邢泽的承诺。
他曾说过,若是能胜,便送邢泽一份大礼,此时也正在逐步兑现。
扬州距汴京有一千三百里之遥,残冬未消,水驿每日行程仅三四十里,谈不上快,但也比陆路方便安全许多。
“快别做了,晃来晃去再把手扎到。”
王大娘子一进舱就看来闺女在缝啊绣啊的,小心的薅过针线扔进了箩里,华兰还想再拿起也被阻止了。
“母亲,不妨事的。”
华兰一句辩解的话,惹得王大娘子瞪眼。
“如何不妨事?好好儿的手指,扎的千疮百孔,能好看了?快要出嫁的人了,也不知道注意些。”
“母亲~”华兰有些不好意思,“什么嫁不嫁的,还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