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媳妇一走，原本嗷嗷大哭的孩子，却像是找到安全感一样，睁着一双不算大的眼睛，水灵灵的瞧着她看，波尔就是这么一低头的瞬间，被她可怜的小眼神融化了。

“唉，你这算是赖上我了是不？

我六岁还不到呢，你这个刚出生的奶娃娃，可就拿捏住我啦？

今天是一九六六年大年初六，记住，往后，这就是你的生日啦！”

没人管她，她又不能再给扔到雪地里，没办法，波尔只能接下了这个麻烦。

想着等席娟回来，再来商量这孩子的去留问题。

这一夜，注定是波尔长这么大以来，最痛苦的一晚。

因为每隔一俩小时，就得喂奶，就得换尿布，瞌睡的要死的波尔，觉得脑袋都快要炸了。

而她也从这儿体会到当年父母捡到她后，付出了怎样的辛苦才将她抚养长大。

尤其她又体弱多病，若非他们是医生，只怕根本就熬不到六岁吧？

迷迷糊糊中，波尔被外面的拍门声惊醒，等她从炕上猛地坐起身，一摸炕，不知何时已经不再暖和，急的她赶紧穿上衣服往灶台里添加柴火，着急忙慌之下，才听到外面的拍门声。

披上棉袄跑到大门口：“谁呀？”

“是我，小波尔，你霞婶婶，我来看看你们，”

原来是村长媳妇，昨个儿一晚上也是愧疚的没睡着，这不，一大早就过来了。

波尔打开门，看到她披散着头发还趿拉着鞋，冻得还缩着脖子，“快进屋去，”

等进了屋，看到炕洞边沿冒着黑烟，“诶唷，这是熄火了？来来，你进屋穿上袜子，我来生火。”

“呜哇，”就在这时，传来了毛孩子哇哇哭的声音，波尔赶紧端着碗去西屋挤羊奶。

为了晚上挤奶方便，她把母羊牵了过来，毛孩儿喝不多，一次挤不了多少。

新鲜的还热乎，拿着小勺子喂，怕冷的快，放到炕头还能保温。

村长媳妇在波尔照顾毛孩子的时候，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看着她折腾。

等她将孩子喂饱，又熟练的换尿布时，她震惊的看着她：“你怎么会这些？”

“我妈常常去接生，她嘱咐产妇家人的那些注意事项，我都背熟了。

而且我妈以前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啊，现在摆置这毛孩子，虽然烦人了点儿，但还能应付。”

村长媳妇一脸钦佩的看着波尔，“你知道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生怕她再，”

话到这儿，她停顿了下，随之愧疚的看着她。

“对不起小波尔，婶婶没本事，这么大个人了，还把孩子扔给你照顾。”

确实挺不负责的，但波尔也知道她没办法，现在谁家不是一大家要养。

全村数下来，也就她家的情况能够暂时接纳小毛孩儿的临时驻扎。

“我拿过来几件月子孩儿穿的棉衣，给她先换上吧？”

村长媳妇等炕头烧热之后，将她拿过来的小衣裳放在炕头暖了暖。

“以后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可以这样过渡一下，她太小了，容易被凉着。”

“这孩子在娘肚子里的时候营养不好，你看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像个小猴子，又丑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