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院落位于府衙之后,是栋三进小院,正房院内有左右厢房,池秧占了其中右厢房当临时卧室,让人准备热水沐浴洗漱。
逃亡这么久,难得能好好洗个澡,睡上一觉。
池秧这一觉,睡到近午时方醒。
屋内早有婢女捧着衣衫,进来伺候更衣洗漱,等吃过早午饭,池坚也已经等在外头。
池秧出了厢房,先朝正房看去,“父亲如何?”
“昏睡未醒。”池坚答着,怕她忧心不宁,继续道:“先前严州知府周进跑来求见过,已被属下打发,沈侯爷那边传来消息,奖赏将士的银两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小姐过去。”
池秧收回视线,没有耽搁地边说边朝外走去,“待会需要我做什么?”
“小姐只需过去表明身份,让将士们知道,此乃国公爷兑现的奖赏既可。”池坚道。
池秧点头,明白她目前的定位,就是个代表她爹的吉祥物,不用做什么决策。
“八千多将士,需要的赏银不少吧?”
“是,八千将士每人二十两,加上抓捕到三千余叛贼,约需二十万两,从被抄的几家里出。”池坚答道。
说到银钱,池秧来了兴趣,“这孙徐王郑几家被抄,能有多少银钱?”
江南大族,家中钱粮绝对丰沃。
“暗密卫那边还未清点完毕,想来几百万两是有的。”池坚怕她动心思,提醒道:“这批钱粮得收归国,动不得。”
池秧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我又不差钱。”
她就问问而已,没想动心思,难不成她看起来很像财迷?
池坚低头告罪。
两人边说边走,还没到门口,便有亲卫来报,“沈侯爷与暗密卫左佥事求见。”
池秧看向池坚。
池坚解释道:“应是为了抄家之事而来,国公爷未醒,让沈侯爷决断即可。”
池秧点头。
两人绕过影壁,出了钦差院门,迎面就见沈长延穿着墨玉麒麟服,长身玉立,等在外头,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相同服饰的青年男子。
池秧扫到那人,面色忽的一白。
“可别这么快死了,暗狱三十六种酷刑,还不到一半呢……”耳中恍惚响起讥讽狞笑,夹杂着鞭挞铁烙声。
周身似有刹那幻痛,宛如回到前世死前。
池秧无意识地往后缩了半步,神色惊恐。
“小姐,怎么了?”池坚低声询问,同时扫向沈长延身边那人,暗自防备。
沈长延也是诧异,想要向前,又生生克制住步伐。
旁边青年暗密卫神色正常,心底纳闷。
不懂这国公府的嫡小姐,为什么见到他会露出这般表情。
惊恐只一瞬,池秧很快回过神来,强自镇定的移开视线,“没、没事,走神想到别的事,一时心慌。”
上辈子,她被赶出国公府后,就是这般突然撞见眼前这两人,而后落入那名为暗狱的炼狱里,被这青年施以酷刑,折磨至死。
眼前这一幕,跟前世初遇时太像太像,以至她一时没能控制住情绪。
“这位是我暗密卫左佥事陈戌,池姑娘认识?”沈长延试探性询问,眸子扫过青年暗密卫,眼底深邃沉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