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徐浩。”

“你好，你好，浩哥。”李戡很热情，笑得很热乎，站起来恨不得双手跟徐浩握手。

他这么热情，徐浩也不得不做出来热情的姿态，跟他又是握手，又是互相喊哥：“李哥太客气了，我年记小，叫我徐浩就行了。”

“那不行，你是前辈，我叫你浩哥是应该的。”

“叫我徐浩吧，不然都不好意思坐下来了。”

表面上，两人互相谦逊，热情到家了。但徐浩也不知道自己是戴了有色眼镜，还是真实感觉，总觉得这个李戡，说话的时候，有点皮笑肉不笑。

小领队之间的竞争是很激烈的，尤其是同一个大群头手下的小领队。徐浩在领队这个圈子混久了，越发看得出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和和气气的表面之下，各种龌蹉就没少过。

“但愿是我看错了。”坐下来的时候，徐浩心想。

他不喜欢这些龌龊事，所以希望李戡是真的人不错，懂礼貌，会做人。

“以后我们三个，就在同一个碗吃饭了，你们好好跟我干，我不会亏待你们的，来喝啤酒。”张政已经上升大大群头级别，显得超然物外，说话也大气了很多。

“干，以后我李戡就一心跟着老大混，努力把领队的工作做好。”李戡赶忙表忠心。

徐浩就简短的说：“喝。”

张政喝完一杯啤酒，还没等他自己倒酒，李戡就抢着把啤酒瓶拿起来，给张政倒满了。

张政欣然接受李戡的倒酒行为，又说：“小徐跟我时间不短了，小李，你多向小徐学习学习，小徐很不错，带队工作做的井井有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我又不在，你打电话找小徐。”

徐浩就谦逊的说：“我也是尽力而为。”

李戡立刻说：“浩哥是我的榜样，我肯定要向他多请教，老大你放心，我带队保证不会比别人差，不能给老大你丢脸，是不是。”

张政哈哈笑：“带队中出错没事，像小徐说的，尽力而为就好了。我就觉得小徐虽然高中毕业，但是这个水平挺高的，尽力而为，这话说的真漂亮，有深度。”

后面半段话，他是对着徐浩说的。徐浩这一段时间的带队工作，包括纪律和组织，以及突发事件的处理上，都很有一股风度，不温不火中夹杂着雷厉风行，基本上张政把队伍交给徐浩带，就没有出过什么乱子。

徐浩听了张政的话，笑了笑，没接话。

他倒是觉得，张政并不欣赏自己的说话方式，徐浩跟张政说话的时候，可能也会放低姿态，但并不媚俗，不会主动去拍马屁表忠心什么的。这一点从李戡每拍一句马屁，张政就笑得更嗨皮情况来看，可以反映出来。

“浩哥高中毕业就不念了？”李戡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我还以为浩哥跟我一样，都是大学毕业呢。”

徐浩就显得有些尴尬：“成绩不好。”

李戡语重心长的说：“浩哥，我觉得还是要上个大学，哪怕进去混几年，什么都学不到，也没关系，大学就是人与社会之间的过度，你必须要经过这个过度，才能充分的做好准备，不会被社会上的乌七八糟的东西给污染。”

“了解，了解，来喝酒。”徐浩脸上有点僵，端起杯子把话题叉开。

李戡的话不是没道理，但是徐浩讨厌别人这样对他说，徐浩他都已经不念大学了，他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念大学的好处，这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寒碜人呢？

……

一顿烧烤，吃到十一点半，最后是徐浩付的钱。

回去的时候，徐浩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这个李戡，令他极度生厌，对着张政猛拍马屁，猛表忠心，这些徐浩都不介意，关键是，这家伙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特别是在知道徐浩没念过大学之后，表现的尤为强烈。

面子上他是浩哥长、浩哥短的喊着，好像懂礼貌的新人，但话语里时不时的含沙射影，针对徐浩，贬低徐浩。

他还以为徐浩听不出来。

还一个令徐浩心情变差的原因，那就是张政，似乎非常喜欢有人拍他的马屁。

几乎是一顿烧烤的功夫，张政对李戡的好感，就要超过徐浩了。

这让徐浩产生一种无形的困顿，工作做的再好，也敌不过马屁拍的好。他是一个内秀的人，混不在意的表情下面，是非常活跃、敏感的思维，见微知著，他能感受到这种细微的变化。

徐浩一点也不在乎李戡取代自己，与张政有更好的交情。因为不管什么样的交情，带队成绩才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他深深的感受到，在社会之中，在这些底层的工作之中，有着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时刻约束着自己展翅高飞，使得他不得不像一只麻雀一样，在田野树梢之间，来回打转。小领队的身份，无时无刻不分散着自己的精力。

他就像是被束缚在蚕茧中的蝴蝶，必须破开这一切，才能获得新生。

这个晚上。

5月号，徐浩的生日。

躺在床上。

第一次对自己是否继续做一名小领队，产生了不一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