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雅居阁。
酉时客到,相互致礼,入二楼雅间落座,先是以茶点待客,带到宴会陈设具备,又请客人各自入席。
今日宴会说来是放下官阶,简单的一次聚会,并不讲求礼数,实际上还分了上下阶级,依次落座。
官阶最高的沈从一自然是主座,左垂手坐着一名小孩儿,约莫十二三岁,满眼惊奇的看着来往的官员以及博士丫头。
“不要乱看。”
沈从一小声提醒,换来的却是一个白眼。
于夫子坐在小孩儿身旁,眼底都是惊讶,时不时的转头打量小孩儿。
小孩儿一身粗布青衫,穿着与普通人家的孩童无异,但长相俊美,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若悬胆,口似单珠,不像个男孩儿。
“大少爷,千万不要耍脾气,这里没有一个能守得住你发脾气的。”
沈从一看着疑惑地老丈人,心知老丈人应当坐在自己左垂手的,可是身旁的小祖宗他也惹不起,看似是在劝告小孩儿,实则是在给于夫子解释。
“怎么称呼?”
于夫子微微颔首表示理解,转移话题。
“我叫大郎。”
小孩儿朗声回应。
“大郎长得真俊俏,听声音不像个公子,倒像个千金,多大了?”
“十二岁
,父亲说我是豆蔻年华,声音还没变呢!”
此话一出,于夫子也算是猜到他的身份了。
除了圣上的孩子,还有谁的孩子能在皇宫内长大?
还大郎……不如直接说我是公主得了。
于夫子瞥了眼自以为掩饰很好的‘大郎’,摇头苦笑。
一旁的沈从一则是连连赔笑,夸赞大郎的回答十分好,别人一定听不出来。
不多时,到了戌时。
刘承作为主人自然是要向一众宾客敬酒,他端着酒杯站到一楼大厅正中,按照杨凡给他的词稿背起来。
他自己本身准备了不少,只是杨凡看了之后说怕有人来闹事,就让他改了,把今日宴会的主人身份,分一半给沈从一。
毕竟天下敢惹沈从一的也没几个人。
“沈大人,赏脸……”
稿子背完,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在众人欢笑声中转头看向沈从一。
沈从一虽然经常出去应酬,但面对的多半是四品之上的官员,说起话来十分讲究,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话柄,此时面对这些五品以下官员,他竟然有些无所适从。
“还不说话,我饿了。”
大郎见沈从一站起来一直不说话,一时气愤,一脚踩在他的脚上。
剧痛袭来,沈从一却不能表露
出来,只能咬牙忍着,朗声喊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大家不谈公事,今日只有同门同窗,没有官阶之分。”
“憋了半天,说了句屁话。”
于夫子在一旁冷冰冰的吐槽一句,话音刚落,大郎转头看着他,皱着眉头说道:“你行你怎么不去说?”
“我自然是要说的。”于夫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是沈从一的老丈,又是师傅,自然要起来说几句。
好在杨凡给了他一个忆苦宴的解释,他也就照着上面讲今日宴会的主题说了一遍。
天下太平。
这就是今日的主题,想要天下太平,就要先品尝天下人的苦楚。
等到菜品全部上桌,杨凡满心担忧的躲在二楼雅间,时不时的往外探头,看一眼台下正在吃菜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