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庞德护送之下,一些小股的马匪还有胡人游骑自然不敢再来打扰,一行人安安稳稳的向西行进,行过数百里路程,终于看到了一座城池的巨大轮廓。
“公达先生,这就是冀县了,将军从天水郡起家,因此一干州中办事机构都从姑臧城搬到了冀县。”庞德对一旁的荀攸解释道。
荀攸点点头,看着面前苍凉古朴的城池,内心之中颇有感叹,他家族出身颍川,荀攸虽然也曾游学,不过基本都是在京畿附近的富庶之地,诸如豫州,兖州,司隶校尉部等等,还是第一次来到西北。
两旁的田地中是正在辛勤劳作的农人,如今正是夏季,再过两三个月便有收成了,农人们自然不敢放松。
庞德策马走在前方,两旁田地中的农人自然早就注意到了他,纷纷停下手中的农活,直起身来和庞德打招呼。
庞德走上前去,笑道:“徐老伯,最近庄稼里的活多么?”
徐老伯笑道:“活不少,好在州牧体恤俺们,租借了耕牛和驽马,今年老汉轻松了不少。”
荀攸见到这么一副政通人和的模样,心中颇有感慨,他从没来过凉州,而且最近
又爆发了韩遂之乱,本来以为凉州是个荒凉之地,不过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凉州的确荒凉,城池与村落的密集程度远远赶不上中原,但是这里很少遇到成群结队的流民,村子虽然结构简单,但是这里的人各个生机盎然,疲惫的脸上洋溢着充实的笑容。
看到庞德回来,荀攸不禁好奇道:“令明,方才听你与这徐老伯对话,州牧将耕牛和驽马租借给当地农民?”
庞德点点头:“是啊,州牧体恤民力,知道种地不容易,所以就主动发布垦田令,以官府出面帮助农人。”
“原来因为战乱,凉州有不少流民,自从州牧出台法令,将流民聚拢起来,建立了不少新的村落,俺是没有想到,州牧不光能打仗,还能治理民政,换了俺老庞可就不成了。”庞德哈哈笑道。
而荀攸则是感叹一声,刘烨此举实在是高明之至。
庞德摸不着头脑:“公达先生似乎话里有话?”
荀攸叹了口气,随后问道:“令明,开国的萧侯你可知道么?”
庞德点点头:“萧侯镇抚后方,留侯运筹帷幄之中,淮阴侯百战百胜,不过
其中又以萧侯最受高祖信任。”
荀攸缓缓道:“萧侯的确是为我大汉开国立下汗马功劳,当年攻破咸阳,别的大将都去捞取财宝,只有萧侯一人直扑丞相府,取出了人口户籍等图册,不过萧侯对于财物同样贪恋。”
萧何曾经大量进行土地兼并,一个人竟然坐拥数万亩土地,险些成了国内最大地主,逼的汉朝皇帝不得不限田,均田。
荀攸深沉道:“州牧借给流民种子,农具还有耕牛,不但将流民安定下来,恢复了凉州境内的秩序,更关键的则是将人口划归官府名下,而不至于为豪族所占有。”
古代没有机器,人力就是最基础的生产力,可以说一个地方是否繁华,光是看当地的人口数量就能略见一斑,凉州全境不到百万人口,而豫州单单是一个汝南郡就有两百多万人,这个理论即便是放到现在同样适用。
古代官府同样要将人口记录在册,但是由于没有今天的技术,所以很难面面俱到,许多地主因此起了心思,将佃户收归到屯堡之内,如此一来,不登记在册的农民自然就不必上缴赋税,如此一来,个人的利益增多而
国家的利益自然就减少了。
庞德略微惊讶:“是这样么?俺只知道州牧体恤民力,可想不到州牧还有这一层考虑。”
荀攸点头的同时,心中却是颇为振奋,能够有这样的雄主作为依靠,大汉还是有救的。
庞德领着三千铁骑,簇拥着两辆马车,想要护送进城,而在这时一名背插旗帜,头盔上插着赤色羽毛的骑士忽然远远奔来。
庞德眉头一皱,军中做这副打扮的都是斥候,不过级别不同。
刘烨制定,凉州军中,军司马以下军中的斥候,头插白色羽毛,校尉以下军中斥候,头插黄色羽毛,而从州府之中送出的机密情报,则为赤色羽毛,各地驿站都要准备好马提供轮换。
因此庞德一脸郑重,亲自迎上前去。
而那头插赤色羽毛的骑士则是站定:“庞司马,主公马上便到。”
庞德抱拳:“某知晓了。”
头插赤色羽毛的骑士点点头,策马让在一旁,跟在庞德身边。
而在这时,远方尘土喧嚣,人喊马嘶的声音渐渐响起并且变大,天边一条黑线隐约浮现而出,随后则是变得越来越粗,渐渐的黑线分成人和马匹,形成了
一座恢宏的军阵。
军中旌旗招展,不过没有任何将旗,军中所有旗帜都是统一的黄麒麟军战旗,随着西北独有的黄沙席卷纷飞,一只只黄麒麟在空中招展。
古代王朝崇尚五德,因此各有不同,李儒秦朝尙水德,因此崇尚黑色,而紧随其后的汉朝则是崇尚土德,因此旗帜多为黄色。
古代没有国旗这一说,而黄麒麟战旗一般就是国旗。
无数旌旗招展,数千骑兵当先到来,随后则是万余步卒列成了一座巨大的军阵,缓缓向前,声势巨大。
何太后还有刘辩两人早在荀攸等人的搀扶下,从车内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场景,何太后差点儿没哭出来。
多久没有见到这幅情景了?天子太后出巡,那都不能草率决定,因为出动人员一般都在数千人乃至万人之上,专门的规格礼仪都有标准,也就是所谓的“礼。”
而董卓派人护送他们,只派了五百骑,就连马车都颇为颠簸。
万军纵声高呼。
“天子万岁,大汉万年!”
铁骑阵中分开一条通道,一匹骏马载着一员黑甲骑士,奔腾而出。
“臣凉州牧刘烨,特来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