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珞珞反反复复的宣泄着,不断地拿她心底最深层次的痛苦折磨自己,对于这个突然的变故,她仍然接受无能,原谅她的懦弱胆怯,她真的不敢去面对……
许久,许久,许久……直到孟珞珞彻底将自己折腾累了,消耗掉全身的能量以后,她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睡着了,睡得很安稳,也许只能在梦里,才能暂时地脱离掉现实的苦痛。可如果不幸运,那么在梦里,也会是一样的痛苦,双倍痛苦叠加,叫人无从抽身。
只能一遍遍的重复感知,任由痛苦肆虐……
漫长短暂的一生中,我们有无数次的想要接近死亡,对于那个未知领域,既害怕又充满向往,总想着如果我们离开,是不是这世上的一切就全都不复存在?就好像能脱离苦海,所以我们总是想要去靠近它,无限期地接近它,却又格外的害怕它……怕它吞噬掉我们的一切。
生命消失以后的不确定,就像生命来临时,满是未知,无人知晓。
而也许是胆怯、也许是勇敢的我们,只能在一次次的痛苦挣扎后,声嘶力竭地崩溃大哭后,才恍惚间发觉,生命不过如此。
可只是‘不过如此’,却将我们的命数快要消耗掉……人生,真的值得吗?
当第二天的暖阳从东方升起,昨日的一切悲痛与欣喜便好像不复存在,太阳升起与不升起,都与人的情绪没有关系,就如同时间一样,他们始终沿着既定的轨道前行着,而反观我们看似不受控的人生,也始终不过生老病死这个简单的轮回,不停歇,没人能改变的了。
孟珞珞从昏睡中醒来时,包厢内有细碎的风投射入内,她全身躯干化僵硬,很疲倦又很有精神,像是休息好了,又好像变得更累了。
身心俱疲,顺风水水地走了二十多年,忽然间不知道该要怎么走了。
“嘟——”
孟珞珞拨通齐白的电话,肌肉记忆得在电话被接通的一瞬间喊,“妈。”
“珞珞啊,怎么想起给妈妈打电话了呀。”
齐白明朗温和的嗓音从听筒传来,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淡雅。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妈妈。”不知道还能再多喊多久的妈妈。
从前只道是再寻常不过的母女间称呼,如今都变得奢侈和限制。
孟珞珞吸吸鼻子,说话闷声闷气的。
“乖女儿,要是工作累了,就回家来,公司的事,不着急。”
“妈妈也能养自己的宝贝女儿。”
齐白柔声哄着,“要是生活上有烦恼,也可以和妈妈说,妈妈会一直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真的吗?”孟珞珞掩面痛哭,压抑着哭泣的哽咽声,只一句,就足够让她这个赝品,万般感动。在看过很多不幸的家庭以后,她一直都觉得她很幸福,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以后。
可现在……好难过啊,真的好难过……
为什么她的妈妈不能是齐白呢……
“当然是真的了,珞珞,你现在年纪还小,遇到问题容易钻牛角尖,你回家,和妈妈当面聊聊,妈妈开导开导你。”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有妈妈和爸爸,不要怕,珞珞,妈妈和爸爸一直都在。”
艺术家的敏锐感知力,即便是隔着声筒,也能察觉出对面人不对的情绪。
网络上的例子数不胜数,天灾人祸,网络暴力等,葬送了多少无辜鲜活的生命,特别是珞珞这个年纪的小孩儿,遇到问题容易冲动,走极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安抚好她的情绪。
至于其它的任何,都没她的宝贝女儿重要!
“珞珞,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最重要!”
齐白再一遍的强调道,孟珞珞声音沙哑,能说话,却像是突然失声,说不出一个字。
她要怎么说,她根本就不是爸妈的女儿,她要怎么面对,爸妈会对她的态度转变……现在爸妈对她这样好,只不过是因为她是他们的女儿。越是无比清晰地认准这一点,孟珞珞就越是痛苦,胃部痉挛性的疼痛,肚子也跟着抽疼,胸口处憋闷的喘不过气,闷疼的感觉让她感受到窒息的绝望,她不知道和这样的自己做了多久的抗争,而电话声筒另一边的人,却始终有耐心地等着。
“好。”孟珞珞喉间沙哑,是超大强度哭嚎过的无助,“妈妈。”
她现在还在贪恋着,这份二十三年来突然中断的温暖,她突然很想失忆,想要忘记南一告诉她的一切,可她是个成年人,应该有勇气地去面对……
当天晚上,孟珞珞回到孟家别墅,回到她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地方,承载着她无数回忆与温暖的地方,不管在外面受多少苦,只要有家,就不算苦。
儿时的欢声笑语,哪怕是她成年后,爸爸妈妈还是把她当做小孩儿看待,而现在,时过境迁以后,心境天翻地覆之后,她走在回家的石子路上,轻飘飘的,浑身充斥着无力感。
“叩叩。”
这是她二十三年来第一次回自己家敲门,她明明有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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