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福汗如雨下,摇头不迭道,“他们说不会崩盘,因为粮价牢牢控制在他们手里,他们说涨就涨,说跌就跌……”
“他们凭什么能做到?”
“小人也是昨晚才听人说,是他们故意将粮价烘托上去的。先是造谣说朝廷要乱还要北伐什么的,再因为今年确实是四个月没见雨了,又将周边地区今年的大概收成预算做了出来,这才弄得谣言四起、人心惶惶的。城内的市民也是信了这一套,才开始乱传谣言,仿佛真有什么粮荒似的。”
范宁皱起了眉头,人家说的这一套似乎也不错啊!
朝廷的确是挺乱的,报上
去的有关救灾的折子都将近一个月了,可现在并没有得到任何批复!
而且像今年这样的天气难道不是百年一遇的吗?
粮价是一定会涨的,只是不该涨得像现在这样离谱罢了!
“然后他们调集重金,秘密收购其他粮商手中的存粮,大量吃进之下,粮商手中的存粮也就所剩无几了,他们还雇人在各个粮店排队抢购粮食。老百姓本来就慌了神,如此一来,更加人心浮动,排队抢购越来越多,可粮铺存粮本就不多啊。如此变本加厉地抢购,各家粮店谁敢开张?”
“原来如此。”范宁点点头,却不知该发表怎样的意见才好。
“城内的粮食,基本就在东湖米行等几家粮店手中了,他们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明公啊,他们手里的资金加起来实在太多了,您只有唐家的人帮忙,终究是势单力孤啊,还是自保要紧。”
“你倒真是好心,还关心起本官来了?”范宁哑然失笑,气得顿足而去。
“明公……”张德福意犹未尽,却没能及时抱住他的小腿,只是手还伸在半空中,一时尴尬不能自禁。
范宁随之吩咐身边的衙役道,“将张德福押往牢狱,先好酒好菜的伺候着,豫章的粮价什么时候降下来,再放他走。”
张德福听了范宁撂下的话,脸顿时就绿了,却也开始真心祈祷起粮价快些降下来。
范宁审完张德福之后,又忧心忡忡地去了东阳门,站在城墙上默默地看着城外的流民,这些人多半是为了一口粮食而入城的,直到刚才才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
问题是,自己又能够给他们提供多久的饱饭呢?
府中的粮食,多久就会被他们坐吃山空呢?如今豫章的粮食基本集中在胡仲任等人手中,想要将粮价降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啊。
如果拦河坝工程能早一点上马就更好了!
而在离此不远的苏园中,范二与刘穆之、扶余清慧、甘纯等人,也正在讨论有关于修建拦河坝的事。
早在太阳下山前,范二走出房后听说唐家铺子被抢时,他便预料到了这不是一次独立事件,而是有预谋的同行之间的恶性竞争。
范二所担心的,正是范宁刚才从张德福口中审问到的一切。
得知唐家铺子被人抢劫之后,他当时还非常不淡定地要赶去看看现场的,但他很快就听说曹洗带着大队人马赶了过去,而郡衙和县衙的衙役也赶了过去。
紧接着,有关于唐家铺子的各种各样的消息,就源源不断地传到了苏园。
从这些消息中,范二很快就分析出,这些带领着客人和流民一起进入唐家铺子打劫的混混,仅仅只是一帮业余选手罢了。
他们只是引领着一群流民进入店中打砸抢,甚至连火都来不及放一把就一哄而散了,根本就是无组织无纪律嘛!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范二就彻底地放下了心。
吃过饭后,范二组织的会议便按计划进行了,参加这次会议的主要人员有范二、刘穆之、甘纯、扶余清慧、甘绦以及冉小贱,缺少的人是雷恩加尔、蔡葵蔡芝。
范二先是对冉小贱的加入表示了欢迎,又对这几天的粮价飞涨及今天发生的唐家铺子被抢事件进行了点评,随后才把议题迎到了拦河坝工程来。
修建拦河坝工程,一来是为了解决流民到豫章的滞留问题,二来则是利用拦河坝的水力资源,使用拦河坝的水带动水力锻锤压榨甘蔗、以及锻打造纸所用的纸浆……
于公于私,刘穆之、扶余清慧等人都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他们的讨论方向,主要还是该如何更好地实施这个拦河坝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