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太元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二,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太阳尚未升起,范二的船队便离开了京城外的竹格港,沿着长江往西向江州行去。
《尚.禹贡》:“禹别九州,随山浚川,任土作贡。”随着各国之间的征伐和兼并,天下也变得细碎起来。
到了三国时,魏国便有十二州,晋朝代魏后,又多出了秦州、宁州和平州,西晋灭吴后已有了十九州;晋武帝为了限制诸侯封国太大,继续把大州分成小州,再把相邻两个州之间的部分组成新的州。
元康元年,割扬州之豫章、鄱阳、庐陵、临川、南康、建安、晋安和荆州之武昌、桂阳、安成合十郡,因江水之名而置江州。
后来又将卢江郡的寻阳和武昌郡的柴桑合立为寻阳郡,这个寻阳郡后来并入了江州,并成了江州的治所。
晋廷偏安江左后,寻阳郡的治所迁到了柴桑,柴桑也就成了现在的寻阳城;而原来的寻阳,现在改成了新蔡,是一个侨郡。
江州的治所便在柴桑,也就是现在的寻阳城,桓伊任江州刺史时,曾经提议过移镇豫章,但始终没有得到朝廷的同意。
江州的土地面积与荆州差不多,人口却只有荆州的一般,大概在六十万左右。
江州与荆州一样,都是江左的军事重镇。
京城与寻阳的距离共有九百余里,范二要想到达寻阳,没日没夜赶路也得六七天时间,而寻阳并非他的终点站。
寻阳离豫章还有五百里地,两地之间隔着一个彭泽湖。
船队航行了一天一夜,总算把京城西方的姑孰码头抛在了身后。
范二站在晨光中,悠悠地看着江面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十天以后就能到达豫章了,正好可以赶上过二月二。”
二月二,龙抬头,江左人将这一天定为节日
,虽无特别的庆祝,但菜肴总算是比平时丰盛的。
范二说出这话,显然是吃腻了船上的饭菜。
哪知范二话音才落,便听站在一边的阿仁喊道,“二公子,你快看前面那几艘船!”
范二极目远眺,便见一两里之外的江面上停着四五艘小船,这些船也就能装一两吨货物那种,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奇怪的是,被四艘小船包围在中间的客船船头上,正飘着一面白色的旗子。
这什么情况?
投降?求救?
无论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还是另一个时空中的灵魂,都从未遇见这样的场景。
但阿仁的一声大喊,却把甘纯和雷恩加尔引了出来。
甘纯尚未说话,雷恩加尔已是哆嗦了起来,也不知是想起了自己倾家荡产的心酸往事,还是害怕就此小命不保。
范二正想张口安慰雷恩加尔时,后者却“扑通”一声给他跪了,“海盗!他们肯定是海盗!侯爷你可要替我讨回公道啊!”
讨你妹的公道啊!
就算是海盗也不一定是同一伙吧?
京口和这儿的水路至少也有三百里,他们就这几条破船,就能有这么大的活动范围?
范二并不确定眼前这些人真的如雷恩加尔所言,遂转头看向甘纯,后者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既然前面这些人真的是劫道的贼寇,那么……
在面对贼寇行凶时,但凡还有点良知和正义感的路人,一定会对这样的行为看不过去的。
区别在于,没有能力的人会闭上眼睛,或是匆匆离去;有能力的人则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范二又预估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很快就得出了自己一方能妥妥地碾压他们的结论。
古代的海战,进入战斗后一般会使用弓箭进行远程打击,也有使用火箭的。
双方的战船靠近之后,拍杆就
成了最为有力的打击武器,这也是中国独有的;当然也会用投石车攻击,或是将船头包上铁皮后直接撞沉对方的战船。
使用了以上方案都无法战胜对方话,最后就只能跳到对方的船上短兵相接了,这种无奈之举也被称之为“拼甲板”。
范二和贼寇们接下来真要战斗的话,也算是狭路相逢,双方在事先都没有任何准备。
航行在这么宽江面的小船上,就算贼寇们手上有弓,想要瞄准也不是易事,而他们的人数决定了不能做出覆盖式的无差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