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的下人一早就候在了东门等着裴蓁的到来,见远远的过来一行人,软轿在中间,前后都有侍卫簇拥着,管事的忙打发了人前去迎接,又命下人赶紧开了东门,又卸了高高的门槛,只等着这软轿一路抬进永宁侯府。
“小人给县主请安,给六郎君请安。”小王管事扬声说道,躬着背退到了一旁,眼角余光扫到率先下马一身大红麒麟服的青年时,眼底带了几分疑惑之色,却也不忘问安:“小人给大人请安了。”
“这是长乐郡王。”裴六郎提点道。
小王管事恍然大悟,忙又重新问了安,严之涣却是不会计较这些称呼问题,他眼下穿着麒麟服,说是官员却也没错,他乐呵呵的与裴六郎道:“我就送到这了,六郎若有闲空,待我下帖子请你吃酒。”
裴六郎颇有些受宠若惊,忙道:“怎敢让郡王下帖,便是吃酒也应我请郡王才是。”
“都一样,都一样。”严之涣摆了摆手,又朝着软轿那弯了弯身,笑道:“县主,我便先行一步了。”
“今日劳烦郡王了。”裴蓁隔着帷帐轻声说道。
小王管事见严之涣打马要走,一时有些为难,按说贵客临门自是要请进去吃杯茶才是,可瞧这长乐郡王的架势倒也不像是来做客的,他一个小小的管事,又哪有资格请郡王殿下进门。
“郡王还有公务要忙,王管事不必为难。”裴蓁似掐准了他的心思,知他的为难之处,淡淡的出声说道。
严之涣回头瞧了那软轿一眼,笑了起来,也没有多言,只朝着裴六郎略一拱手,便打马而去,他身后的侍卫跟在他是身后,有那心思机敏的倒是猜出了他的心思,出言道:“郡王怎么也不进去吃杯茶再走。”
“多嘴。”严之涣轻哼一声,倒没有多少恼意,他倒是有那心思,可瞧着裴蓁烦他那样,他就是厚着脸皮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昨个裴蓁才进了宫,今儿来了永宁侯府,这里头可就有点意思了,这样想着,他便吩咐道:“让人盯着永宁侯府,这几日若有什么动向让人回了我,不可耽误了。”
严之涣前脚一走,软轿就被抬进了永宁侯府,一路抬到渊居在稳稳停下,裴蓁未等小丫鬟挑了帘子就下了轿,瞧见了等在一旁的王管事,便笑道:“怎么还劳您出来接我。”
“侯爷昨个知您今儿要过来,这一宿也没睡个安稳觉,一早起来不知问了多少遍,刚刚还念叨着您怎么还没有到。”王管事笑呵呵的说道,他自幼服侍在永宁侯身边,虽说年纪已大,早已到了安养晚年的年纪,可老侯爷舍不得他,身边也离不开他,便留他在府里说说话,又把他的儿子提拔成了府里的管事。
“可不敢让外祖父久等。”裴蓁笑吟吟的说道,熟门熟路的便进了渊居,待瞧见厅里的人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随后上前给各位长辈请了安,裴六郎则是见了礼后就被卫小八拉去吃酒。
“大舅舅今日休沐吗?”裴蓁轻声问道。
卫子恒笑了一下,含糊的应了一声,他自是不好说因为知她今日要来就请了病假。
“刚是长乐郡王护送你来的?怎么也不请人进门吃杯茶。”永宁侯瞧见裴蓁很是眉开眼笑,他年纪大了,也知还能活多久,有些自欺欺人的事如今也想开了,他曾愧对的人到如今也不稀罕他的补偿,是以对这个和德宗大长公主年轻时相似的外孙女便分外喜欢。
“不过是巧遇,长乐郡王又有公务要忙,我怎么好耽误了他的正事,再说,想要喝茶什么时候没有,也不差这一天。”裴蓁脆声笑语,又关切的问道:“您身子骨可还好,我原该回京就来看您,可不想糟了祸事,这才耽搁了下来。”
永宁侯自然知裴蓁昨日进了宫的,今日便来府里也说不上耽搁,便笑道:“你这一病可把你外祖母吓的不轻吧!”
“可不是,都是那起子小人不开眼,惹得外祖母和姨母都动了怒。”裴蓁小嘴一撅,颇有几分恼意的说道。
永宁侯轻叹一声,他自是知道事情的起因,按着他的意思,以太华的出身又何必攀那高枝,可德宗大长公主那性子,又岂是他能劝说得了的,就像当初他并不赞成送妤娘进宫,她依旧一意孤行。
“你外祖母可还好?这一次回京就不会走了吧!”
都说她外祖母和外祖父感情不好,彼此怨恨,可她瞧着,外祖父这些年来倒是挺惦记外祖母,每每她回京来府都要细细的问上一问。
“外祖母身子骨尚算健朗,等过了八月我们还是要回洛邑的,在回来可能就是年节了。”裴蓁笑着说道,她相信她话里的意思她外祖父能听的明白。
永宁侯长眉挑起,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也没有避讳,直接就问道:“皇太孙选妃这事有了变故?”
卫子恒一怔,也看向了裴蓁。
裴蓁淡淡一笑,一派的意态安闲:“是生了点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