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倒没有过于惊讶。
韩信之前提及讨论到这件事情,想与他讨论的时候,自己只是念了一段《老子》的原,“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
经过那次讨论,韩信倒像明白了什么,自那次后,他虽然挂着大将军的名头,但将太尉的位置让给了周勃,陈洛府上房里兵迭代的频率又加快不少。
对于张良的赞扬,陈洛侧过头回应道:“嗯?我这些日子的确没有什么事务需要操劳,不过还是借子房吉言,希望如此吧。”
“吾说的……”张良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不知道该要怎么形容,但吾感觉相较十年前,感觉江宁你的精气神反倒更好。”
陈洛一愣,接着应下道:“十年前才结束征战,现在天下安定。相比待在兵营里长期需要行军,时不时会遇到战事。
现在纵使有政事需要操劳,多半也是待在屋内,可以悠闲坐着。
我这可不是休息得更好吗?
因此气色看来比以前更好,实属正常。”
他上一次使用系统,花费自由分配点数修改自己的外貌乃是在三年前。
只不过自己改变的是外貌,但精气神更加虚无缥缈,更多从体态、眼神、仪表方面反映。
陈洛随着健康、武力等数值增加,不刻意进行伪装的情况下,看起来确实会比十年前更加精神。
“子房云游四方修道,必然已经到了一定境界,看来陈丞相的确气色不错,仍能长期为大汉做出贡献啊。”陈平在一旁补充。
张良悠悠叹了口气说:“良离悟得真道还远着呢。”
在离开长安后,云游四方的第一站路,即是韩地。
韩王信多次诚恳地邀请自己前去,说要讨教治国的理念,于是他离开函谷关,去往太原城。
结果他在韩王宫内待了两日半,直接破防,头也不回地乘着马车离开。
之后每每想起那几日内发生的事情,张良都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瞬间理解自己的阿父为何曾经每每回家,都是一副呆滞地模样,仰头望着明月落泪。
韩王,非人哉!
因此他觉得修道成功者,对于这种事情,必能保持平常心。
可直到现在,自己都做不到这点。
陈平恭维道:“子房定然是能成功的。”
经过这一打岔,陈洛和张良的讨论便没有继续下去。
外加殿门的侍从们基本到齐,他们便亦步亦趋地跟上,走出了这处偏殿,朝着正殿前去。
大约一刻钟后。
长乐宫中人满为患。
这里和普通热闹拥挤的集市不同,顶上掉下来一块瓦砾,砸到的至少都是一位彻侯,他们在外界威震一方,在此地就再普通不过了。
“陛下至,诸臣行礼。”专门的宦官大声呼道,龙辇从殿后出来。
殿内众人站起,躬身行礼。
走下龙辇,刘邦边上两名侍从一左一右地搀扶住他,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上首的位置上,恭敬地垂手立在他的身后,免得他没有坐稳,侧摔到边上。
刘邦已经很老了。
他的胡子干枯而发白,一道又一道的皱纹,深深地刻在了脸上,唯有那双微微眯着,并不浑浊的眼睛,可以看出其与普通老人的差异。
“今日,乃大汉立国的第十五年,朕见到有这么多人聚在长乐宫内,甚是欣慰啊。”没有发表什么长篇大论,刘邦仅是说了一段简短的开场白,就结束了讲话。
只是短短几句话,就耗费了他不少力气,呼吸都加快了几分。
开场结束,照例是下方的众人依次献上包含宝物的名册,以贺此次朝庆,以贺大汉安稳渡过十五个年头。
毕竟他的前辈秦朝活到这个寿命的时候,已经是一名病入膏肓的老人了。
刘邦虽然感觉有些胸闷,但嘴角扬起,扫视下方,并努力辨认着献上宝物的那些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