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隔了惊心动魄的几个小时，沈知行终于再一次见到顾轻然的脸，可却已经面目全非。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轻然脸上那道已经被纱布包起来，却仍显狰狞的伤口，语气低哑——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要跑吗，怎么又会跑去杀人！她到底还想杀多少人！她到底想把他折磨到什么地步！

顾轻然眼神茫然地盯着空气一动不动，对沈知行的到来也全然无觉，警察只能将沈知行请到一边，进行询问。

“沈先生，今晨我们接到一通报警电话，说有人绑架人质意图谋杀。等我们赶到山上的废弃仓时，里面已经有两具尸体，而除此之外，只有您夫人，顾轻然一个人。”

沈知行眉头紧锁，目光冰冷。

警察理解他的震惊，将两张照片递到了沈知行面前，“这是两位死者的照片，请问

沈先生您是否认识？”

沈知行微怔，看清了杨依依和段城昔的脸，“认识。”

警察松了口气，“是这样的，二人的致命伤分别是子弹和匕首造成的，匕首上没能查到有效信息，但那把造成段先生死亡的M92上面，印着顾轻然的指纹，综合所有情况，我们只能将她列为第一嫌疑人。但她似乎精神状况不好，什么都说不出来。所以我们想知道……她是一直如此吗？”

“什么？”

沈知行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我是说，您夫人之前是否有精神病史？”

“……没有。”沈知行怔怔地摇头，“她没有。她为什么要杀他们？”

沈知行是真的不懂，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这整个世界来。

他堂堂沈氏集团总裁沈知行，连警察见了他都要毕恭毕敬，可他的妻子，竟然可以是

一个连环杀人犯？他简直想要发笑……这实在太可笑了。

警察“呃”了一声，尴尬挠了挠头，“这个问题也是我们想知道的。还有，顾轻然的同伙也已经缉拿归案。他说，他早就认识你们夫妻。”

……

时隔多日，沈知行又一次在审讯室里见到了那个冲他泼硫酸的男人。

这一次，他犯的是死罪，没有再油嘴滑舌，只是当着沈知行和警察的面交代了起来。

“之前顾轻然就找我合作过一次，叫我泼硫酸配合她演苦肉计……这件事沈总还记得吧……”

“后来，她把报酬给我了，我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络……没什么，我看她长得好看么……小娘们还够风骚的……”

“前几天她又找我，要我帮她惩罚一个女人，说她就要和她心爱的男人远走高飞了，可那个该死的女人却死缠烂打影响他们…

…”

沈知行像是听到了一个精彩的笑话，而他正是这笑话的主人公。

他嗓音暗哑地反问，“杨依依？”

“啊对！好像是叫什么依依的，顾轻然说我只要帮她把这个依依绑起来，然后帮她放风，她就能给我一大笔钱……我就同意了嘛……”

“然后呢？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警察厉声问道。

“一开始就顾轻然和那个杨依依在么，她又打又骂的，好一阵泄愤，还威胁杨依依不准再缠着段、段什么来着，反正就是那个大少爷……你们这些有钱人的事情我也搞不懂。”

“顾轻然要往杨依依身上刻字，羞辱她，谁想到这个杨依依还挺刚强的，竟然夺过刀划到了顾轻然的脸……顾轻然气疯了，要杀了杨依依，可谁能想到那姓段的男人竟然来了……”

“他跟顾轻然抢凶器，不让顾轻然杀

人，但没想到走火了，他自己中弹了……杨依依肯定要找顾轻然拼命嘛，结果被顾轻然一刀捅死了，就是这么简单的故事。”

“那为什么刀上没有指纹！”

“哎呦我说警官啊，当然是顾轻然擦掉了啊！你们要是来得再晚一点，我们就一起跑掉了！”

沈知行再也听不下去，踉跄离开了审讯室。

冯尧的电话适时打来，“沈总……”

沈知行打断他，语气微急，“知瑾抢救结束了？”

“没、还没有……”

冯尧想到刚才接到的消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住心中的不可置信。

他哭丧着脸，声音颤抖，“沈总，捅伤小姐的那把刀检测结果出来了，上面的指纹……是太太的。”

哐！

沈知行听到，自己的心重重从高空跌落，碎的七零八落。

只有血淋淋的，诛心的疼。

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