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季洄这么说，原本都在病房里的苏姨和吴飞非常识趣地退了出去，还顺带把房门关上了。

人家小两口明显有悄悄话要说，他们上赶着凑的什么没眼色？

季洄平静地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谢璃，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糖盒，从里头倒出一粒粉色的，一看就甜腻腻的糖说：“张嘴。”

谢璃觉得季洄这突然要给人喂糖的行为，简直就是有点什么大病。

不过季洄都答应配合她了，那张嘴也不是难题。

谢璃没耐性含着个东西，嘎嘣几下就粗暴地把糖咬得稀碎，三两下咽下去眨眨眼：“还吃么？”

季洄握着糖盒的手指无声蜷紧，在谢璃直白到恨不得当场建议季洄再查一查脑子的目光中，失笑道：“就剩这一个，你想吃也没有了。”

“让吴飞送你去机场吧。”

谢璃唔了一声转身就走，结果手刚搭在门把手上，季洄又叫：“谢幺幺。”

“啧。”

“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谢璃被气笑了：“怎么，还有没吃完想让我帮你消灭的糖？”

“你这是家里下了禁令不许吃糖，着急让我帮你毁灭证据还是怎么着？”

季洄对谢璃的恶意揣测满脸坦然，摩挲过刚在拿出糖的手指，笑道：“这个颜色的一盒只有一颗，据说是草莓味儿的。”

“甜么？”

谢璃咂摸了一下舌尖，不假思索地点头：“甜。”

【季崽儿你都快烦死了知不知道？】

【我哪儿知道甜不甜的是什么味儿？】

谢璃心里烦躁得不行，一开口小嘴抹蜜：“甜得都腻得慌，所以这么甜的你自己留着就好，我不爱吃甜的。”

“走了啊。”

季洄这次没再阻拦，静静地看着谢璃关门走远，直到她跟苏姨道别的声音也消失得再也听不见。

谢璃一走，季洄又变回了从前众人熟知的样子。

清冷疏离，坐在一个地方静默得宛如一尊石化的人偶，就好像周遭的所有热闹人言都与他半点不相关，风中的热气都会在他的身遭三尺止步。

苏姨一边收拾病房里本来就不用怎么收拾的杂物，再一看坐在沙发上静默不语的季洄，心里暗暗叹气。

应该想办法把谢小姐一起请回老宅的。

季昇到的时候，季洄已经安静坐了好一会儿了。

季昇一看这是自己熟悉的模式，顿了下忍不住心疼：“老三，真不用多住几天？”

“要不咱们再检查一遍？”

季洄淡淡地抬起眸：“哥，无用的检查是在占用和浪费医疗资源。”

“可是……”

“浪费是可耻的。”

季洄以人人都当有崇高的自觉性，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打断季昇的发言。

季昇无可奈何地走近，看到他手里捏着的糖盒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想起来吃糖了？”

“谢家幺幺给你的？”

“谢家幺幺……”

季洄在舌尖转过这几个字，对着满脸好奇的季昇晃了晃糖盒：“尝一颗？”

季昇很少会有机会在季洄的身上看到跃跃欲试这种情绪，以至于被意外和惊喜冲昏了头脑，在季洄选出一颗粉色的糖果放在自己掌心时，二话不说就直接塞进了嘴里。

然后，下一秒。

季昇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糖打了。

“e……”

“呕……”

季昇被糖暴揍了一顿似的五官扭曲面目狰狞，冲到洗手间赶紧把糖吐了，都等不及拿水杯，对着水龙头就是一通漱口。

季洄身为始作俑者没有一点愧疚，眸色复杂地看着三魂立体的季昇，笑道：“哥，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