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红心里感到激动，寻思着，现在郭大队长不来则已，只要他来县城，必定搞出点动静。问道：“换夜行衣吗？”

郭子雄思考着道：“用不着穿夜行衣。外面穿旧衣服就行。”

“利群百货”美其名曰百货，就是临街的门脸。日寇侵占之前，还有烟酒茶糖，糕点瓜子花生米，洋油洋火小洋人，买个针头线脑的还能方便些。

现在日寇占领，货物进不了来，日伪军买货不付钱，言语不合就遭横祸。

店老板要关门大吉，鬼子还不允许。要经济繁荣。

马自达来到利群百货，没有看到要联系的人，就进了店里，买了盒烟，随手付了钱。

店老板从看到这个二狗子（老百姓背后对伪军汉奸的称呼）进了店，就没有打算收钱。现在这个二狗子付了钱，知道是遇到了好人。自然而然地就要说句感谢的话。

马自达的脸色立刻凛冽冰寒，冷声道：“这次便宜了，下次想要钱，没门！”

从马自达进了店，郭子雄和江映红一前一后地就到了，在旁边若无其事地遛跶。他们二人也拉开了距离。

江映红向前走了几步，到郭子雄旁边说道：“这个狗汉奸，买东西给了钱还后悔了。”

郭子雄答非所问地笑着道：“好人做好人不能做好人。”

江映红听的一知半解，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马自达从店里出来，看到了郭子雄，还有不远处的一位女人。

郭子雄转身向一条胡同里走去。

马自达看着郭子雄渐渐远去，他不慌不忙也向这条胡同走过去。

江映红然后向另一条胡同走去。

郭子雄进了一家荒芜狭窄的院落。门口没有门，他手扶着门框向外观看。

江映红和马自达对面向这里走来。这家就两小间土坯房，有一间还见了天，门口也没有门，看样子有七八年不修葺了。

郭子雄三个人刚进屋，江映红就脸色冰冷地向马自达问道：“你买烟给了钱，你还后悔了！”她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很气愤。

马自达知道她误会，就笑了笑，看了郭子雄一眼。郭子雄微微笑笑点了点头。

马自达气愤地抻着衣襟道：“唉！都是这身狗皮！穿这身狗皮的买东西都不给钱，店老板也不敢吱声。我买烟给了钱，店老板的心里不知道怎么感谢，我害怕他说出去，传到黄鼠狼的耳朵里，对我不利。”

江映红虽然误会了马自达，听他说明白了，她心里也就痛快了。要不然，无法和他谈工作。

郭子雄最挂念的就是牛铁塔，本来他是要先问询牛铁塔的，却被江映红抢了先。随后问道：“铁塔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马自达回答道：“铁塔大哥恢复的不错，现在基本能自理。再有一月，就能恢复如初了。”他想起了这些日子的事情，又说道：“老弟，你是个有能力的人，考虑问题全面，我们哥仨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我们都是按照你的嘱咐做的，才算过了关。黄鼠狼还暗中派人和我们接头，要不是你提前嘱咐我们，我们百分之百要上当。”

江映红现在终于明白了，郭子雄那夜为什么耽误的时间长。原来他在为他们运筹帷幄。

郭子雄听了马自达的讲述，心里踏实了一些。问道：“黄鼠狼是怎么向鬼子汇报的？”

马自达答道：“黄鼠狼根本就没有上报。害怕鬼子追究他办事不利的责任，发现外边的尸体，马上打扫了现场，把尸体坠上石头，扔进护城河里。”

江映红捂着嘴笑起来。笑了一会，止住了笑声说道：“初一早晨裘歪他们家里可热闹了，围了好多人。裘歪他娘坐在街道上，两条腿蹬踢着，两只手指划着撒泼嚎啕。八路军杀人啦！八路军杀我儿子啦！”

“有人问，八路军为什么杀你儿子？你儿子是汉奸吧？裘歪他娘哑口无言了。”

“杀裘歪，百姓们都感到大快人心，扬眉吐气。”

郭子雄向马自达问道：“这次锄奸，对他们有没有影响？”

马自达回答道：“对大部分人有所震慑，做坏事的时候瞻前顾后；黄鼠狼和他的几个铁杆汉奸，却是变本加厉。黄鼠狼这些天，直接枪毙了八九个先进的老百姓。”

郭子雄气愤地咬牙切齿：“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他缓和了一下愤怒的口味，又道：“我今天要说的第一个事就是：从今天起，你们三个属于她领导，以后她和你们联系。你们俩应该商量一下，他们仨有事，怎么和你联系。”当然，这只是两句话的事，站不了什么时间。

郭子雄思考了一下说：“本打算咱们去裘歪他们家，和他爹商量商量，把他们家的粮食交了公粮，然后，送到抗日前线。马大哥出来时间长了，再引起黄鼠狼的怀疑。”

马自达思忖道：“时间长了我就别回去了呗。”

郭子雄反驳道：“那就得不偿失了。你们仨在那里站稳了脚跟，就是三把插在敌人心脏的钢刀，有让敌人毙命的时候。”又嘱咐道：“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也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要坚持下去，不能动摇！”

马自达保证道：“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救命之恩，一定要坚持下去！”

郭子雄觉得这种说法不确切，有浓浓的江湖意气，还是点了点头。

江映红幽怨地道：“如果今夜和裘歪他爹商量妥当了，说不定夜里你就溜出城了。”她思忖了一下道：“不知道这段时间的工作完成的行不行，就等着你来了听听你的意见呢。”

郭子雄如实说道：“我也是摸石头过河。”

江映红和马自达都说还是他对敌人斗争经验丰富。

江映红和马自达约定了联系方式。郭子雄告诉马自达，这次征集公粮工作，就不用他们仨人参加了。

随后他们握手分别。

郭子雄和江映红回到家里。

周大傻、江映红坐在炕沿上，郭子雄坐在凳子上，主要讲这次征集公粮，要对裘歪他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