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情过完年后要返回学校进行高三补课。可还没过大年十五,陈老师中午找人带话,叫谢情赶紧去学校一趟。
施君在家里等她,顺便陪谢义玩儿。谢义从同村朋友那里借了小人,他识字不全,就请施君念给他听。
谢义平时调皮捣蛋,但格外珍惜有人说的机会,直接坐进施君的怀正中,和施君大手小手一齐握着页。
正是新春,满村小孩乱跑,路过谢情家院子,见门没关就探头探脑窜进来。看施君坐在院子中间念故事,几个孩子好不欣羡,一左一右分别坐在她身边,下巴搁在施君胳膊肘上。
施君又念了两个小时,口干舌燥,念完一本,小孩儿们又从兜里掏出下一册。
正担心要怎么脱身,门外竟然是村长和王姨来了。施君轻轻拍拍几个小孩,他们就四散跑开。
她不知村长夫妇所为何事,只说:“谢情不在家。”
王姨一拍手,“我们是来找你的。”
夫妇一唱一和,村长紧接说:“你在谢情家住这么久,和她感情应不差吧”
施君不清楚他打什么主意,就闭口不言。
王姨上前才拽施君胳膊,“先跟我走吧,是谢情的事。”
施君却步不前,“既然是她的事,为什么不等她回来商量”
村长也在身后推她,“先走、先走。别耽搁了大事”
一听是“大事”,又联想谢情被突然叫去学校,施君心砰砰乱跳,乖乖听话来到村长家里。
家里几个大红箱,都盖上了金边红布,施君只当那是年货,和早已就坐的周全德点头致意,也在一旁落座。
村长夫妇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叫施君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到底是什么大事”
王姨一拍大腿,“谢情的终生大事还能不是大事么”
村长:“施君姑娘,小情那么信任你,你就劝劝她,让她安心嫁给周主任。一辈子安安稳稳的。”
施君一听,再侧头看一眼穿得大红喜庆的周全德。原来这两人叫自己来是为了这事。
那岂不是请主人家撬自己家墙角么
那怎么可能
“这事儿你们问过谢情了吗”
夫妇瞪大了眼,“当然问了啊”
“那她怎么说”
“她说她不喜欢。她要念。”
施君微笑点头,心想这话和自己料想的差不多,“既然心里门清,各位还强求什么”
村长见施君是不愿帮忙了,怒道:“你怕是不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了。全凭长辈的意思。”
施君站起身来,不惧他吹胡子瞪眼,“那也晚了。谢情早和我家定亲了。不然我为何在谢家村逗留这么久”
村长一听,一时不知是真是假,又念及施君富贵出生,在这儿同住了几月,平白吃那么多苦,莫非真的定亲了
王姨比村长清楚内情,凑在自家老头儿耳边低语,“只怕是假的。没听谢情承认过”
周全德轮番花式被拒,登时有了脾气,“说什么定亲的托辞狗屁谢情那小浪蹄子和她妈一个德行勾引村里男人,一个寡妇守寡一年肚皮能自己大了还和女人谈恋爱,呸两个女人”
他口不择言,把平时从乡妇那儿听来的恶语一齐骂出来,脑子一转,大喊道:“我知道了你在和谢情谈恋爱是不住在她家,方便爬她的床”
施君又惊又怒,她与十年后的谢情确有恋情,但当下哪有什么歹念。清清白白的关怀被歪曲成这样,她气得发抖,要冲上去抽他的臭嘴。
急急被村长夫妇拉住,他们夫妇最清楚当年杜厄给谢情家带来多少麻烦事儿,谩骂都是小的,有甚者直接去谢情家门口泼红油漆,看着谢情上街就吐口水。
当下只能劝和,“啊全德你口无遮拦。谢情和施君姑娘哪能是这种人啊”
施君见打不着周全德这个无知丑男,打算即刻抽身走人。
村长叫停她,去内屋抱出一瓶酒,“不吵了传出去引人笑话。大家喝酒,杯酒释前嫌。”
施君抱着胳膊冷笑一声,“我凭什么和他碰杯喝酒”
周全德脱了大红外套,老老实实在村长那儿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王姨见施君不动弹,就戳戳她,“他脱了求亲的外套,是不会再求娶谢情了你赶紧给他个台阶下。不然闹起来”
施君暗笑两位老人非要乱点鸳鸯谱,惹出是非,现在还要她喝一杯才能
了结。
不情不愿喝了一杯。酒是白酒,她好久没喝酒了,过嗓子时有些灼热。
正待她要走,周全德一声又把她叫住,“照村里的规矩,要是两人向同一个姑娘求亲,他们就要斗酒,谁赢了谁能娶。”
施君没想他蹬鼻子上脸,“我不是谢家村人,我不用依你们的规矩。”
周全德哪听,直接堵在门口,“谢情只有半年就高考了,你今天不和我斗酒,我就借职务之便让你们没有好日子过,她也别想考个好大学”
他已不喜欢谢情了。现在纠缠不清只是想赢过一头,他看施君一介女流哪会喝酒,只要多押她几杯,让她酒后失态,在村子里丢人现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