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戚彦齐是听说了,钱氏过得如何如何地惨了。
才八九岁的他还并不懂,为什么钱氏身为戚侯府的老夫人,一向荣耀有加,竟突然落得这步田地。
钱氏看见戚彦齐捧着两块糕饼过来,又泪眼朦胧地移开了目光。
钱氏:“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滚!”
“快滚!”
钱氏凶巴巴的样子,吓得戚彦齐手里的糕饼落了地,愣了一瞬后又哇哇大哭起来。
钱氏以往最疼戚彦齐,这会儿见他哭得惨,又忍不住心软,一边流着泪,一边将戚彦齐抱进怀里:“乖孙儿,是祖母不好,是祖母不好!”
可凭什么!凭什么他是戚晋的孩子?!
她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如今都已经被戚晋害死了!
钱氏流着泪,好久才压下了胸腔迸发出的爱恨交织的情绪:“齐儿,你等着祖母,祖母给你拿糖吃,好不好?”
九岁的男孩,眼角还挂着湿湿的泪水,闻言点点头,等在了原地。
钱氏进了屋子,没一会儿,给戚彦齐拿来了一块儿饴糖,颤抖着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是南山堂最后一点儿体面的吃食,钱氏原本想着,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就用这一块儿饴糖,了结了自己。
如今也用来报复戚晋了!
戚彦齐咽下饴糖,伸出稚嫩的手为钱氏拭泪:“祖母。”
“别哭了。”
可钱氏的眼泪更加止不住:“齐儿,不要怪我,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爹,我不想你死,可你......不是我的孙儿啊!”
戚彦齐还未回味过来钱氏的话,便觉得腹部痛如刀绞,他想出去叫人,可太疼了,太疼了。
他除了无助地倒在地上,再也做不出其他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照顾戚彦齐的两个婢女,终于发现戚彦齐不见了。
两人一路问到了南山堂,推开门才发现,戚彦齐已经中毒,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口吐白沫了!
两人大惊,看向钱氏,却见钱氏坐在地上,也是一副眼泪涟涟的样子!
一个婢女抱起了戚彦齐,匆匆从南山堂跑出来,一边大喊:“快!快去找大夫!”
“还要让人去找大爷!就说老夫人给三少爷下了毒!”
戚彦齐中毒的消息一传出来,府中上下忙成了一团,也才有人匆匆到外面去找戚晋。
这些天,戚晋才遭受了戚彦成死亡的痛,又和钱氏闹了这么大的仇怨,金湘还不见了。
如今金湘的画报贴了满城,人人都说,他戚晋的外室借刀杀人,又畏罪潜逃了。
戚晋的心里说不出的苦闷,更迷上了喝花酒,好似在一群美人儿中间寻欢作乐,就能忘了戚侯府发生的这些事情似的。
“大爷!大爷!”
郑勤听说了戚彦齐被毒杀的事情,瘸着一条腿,匆匆闯进了戚晋的包厢。
此时戚晋衣衫袒露,一左一右还搂着两个衣衫不整、搔首弄姿的女子。
戚晋不悦,正要发作,却看见郑勤神色慌张,郑勤道:“大爷,三少爷出事了!”
“老夫人,毒杀了三少爷!”
“现在大夫正对三少爷进行抢救,尚且不知能不能救活三少爷!大爷回去看看吧!”
闻言,戚晋的酒醒了一半,心里亦格外沉重,当即不敢耽搁,穿上衣服就匆匆往戚侯府赶。
好端端的,戚彦齐怎么会被老夫人毒杀了?!
钱氏可真狠!要了成儿的命还不算,现在又来要齐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