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竟一连传唤了两位仵作前来。
不等两位仵作前来,顾玉淑又从头上拔下一根簪花来。
她用簪花的尖针,小心挑出了女尸早已青黑的指甲缝里面的土。
因尸体腐烂,花簪的尖针还挑出了不少烂肉,那样的场面太过恶心,顾玉淑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稳住了心绪。
顾玉淑:“大人再看。”
“据我所知,戚大小姐所在的庄子在三十里开外的潞州,正巧,我外祖家就在潞州,潞州人几乎都知道,那里的泥巴是黄褐色的,当地的孩子还常用泥巴搓成黄泥丸,互相打仗。”
“而京都的泥巴,是黑色!”
而顾玉淑花簪挑出来的泥巴也是黑色,女尸指甲缝里的其他残泥,也都是黑色!
这足以说明,这具女尸,根本没有被埋在潞州,而是埋在京都!
衙门外,许多围观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这些人,已经从一开始的义愤填膺、指责顾玉淑,到认同顾玉淑所说的话了,看向钱氏和春池的目光,也充满了嘲讽和敌意。
“我是潞州人!”
人群中,一位大哥举起手来:“潞州的泥巴,的确是黄色!”
“是的!我也知道这事儿!”
“没错!我也知道!”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响起。
钱氏如临大敌地盯着春池,而春池埋着头,在衙门威严气场的威压下,身体已经止不住地发抖。
顾玉淑又挑开女尸的外裳,好一会儿,用镊子夹起女尸腋下,极不起眼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残布。
“在我的印象里,戚大小姐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决计不会穿下人的衣服。”
“可我手里的衣服残片是粗麻材质的,看颜色,也和戚侯府粗使丫鬟的服饰对得上,至于我说得对不对,陈大人差人到戚侯府,要一件粗使婢女的衣裳,也就清楚了!”
顾玉淑看向春池:“春池,你该不会说,你家小姐遇刺的那晚,穿着婢女的衣服?!”
春池的身体,抖动得越发厉害。
因为恐惧,她的眼泪大滴大滴滚落下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要害你!”
“不是我要害你!”
陈墨亦看向春池:“春池!倘若你存在撒谎、污蔑旁人的情节,本官会秉公办案,将你就地缉拿!”
“你如实说来,是否有人指使你?!”
恰在此时,传唤的徐仵作和章仵作,来了。
二人躬身行礼:“陈大人!”
“大人!”
陈墨:“戚侯府大小姐失踪的事情,想必你们都清楚了,验尸吧!”
“是!”
徐仵作和章仵作忙活好一阵,徐仵作率先躬身作揖:“大人,死者为女,年龄十四五岁左右,死亡时间一月左右,若从这些特征来看,的确和戚大小姐的情况很是相符。”
人群中一阵骚动。
徐仵作又继续道:“但,除此之外,死者手上有生前落下的残疾,右手大拇指更是在生前就少了一截;而且死者由于常年做粗活,双手骨骼比常人粗大许多。”
“还有,属下查看了她随身的衣料残片,得知她随葬的衣料也并不精细,由此,徐某敢断定,这应该是底层人家的女子,并不是戚大小姐!”
章仵作拱手作揖:“我与徐仵作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