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初着急赶出了内院,许澜也紧随其后,两人在二门的凉亭瞧见沈曜的时候,差点没敢认。
人黑许多,也瘦了一圈,甚至那张记忆之中还略显稚嫩的脸,也被满脸胡渣掩盖,全身上下,只有那双眼睛依旧熠熠生辉,仿佛将全世界的光都吸进了眼中,明媚地看向江云初。
江云初步子愣了愣,随即更快地迎了上去。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沈曜却丝毫不觉难堪,反而绕着圈向江云初,一一展示他的成果。
“回去换衣服的时候,母亲也认不出我了!真不明白,这分明是男人的勋章,为何你们都用这种眼神看我?”
江云初立即收起眼中心疼,随即明媚一笑,又伸手去拍了拍沈曜壮实的大臂:“不错,果然没有看错你!”
本就是特意来求夸的,可当真当面夸出了口,沈曜又觉得不大好意思了。
他腼腆地挠了挠头,才又道:“这一路经历都还没说呢,江女官你就这么夸我,可受不住。”
许澜背着手,也缓缓走到了两人跟前:“那去我外房说,沈七公子与江女官可满意?”
沈曜一瞧见许澜,顿时就没了好脸色,可江云初还在一旁等着说正事。“那便劳烦十三爷,带路吧。”他高昂着下巴,无奈冷冷应道。
内外院不得随意进出的规矩,对与江云初这般已成婚的夫人,限制不大。
于是许澜走在前头,江云初与沈曜跟在后头,一路游廊间几个弯绕,便到了外房。
常飚正在替许澜整理信件,见许澜带人进来,不待吩咐,便退了出去,又清空了院中洒扫的小厮。
如此,许澜坐上了一旁会客的茶台的主位,伸手邀请后,又主动开始沏茶:“沈七公子就当我不存在罢,尽可畅所欲言。”
沈曜也毫不客气:“我和江女官聊公务,也请十三爷,莫要随意插嘴。”
许澜嘴角抽搐了一瞬,正欲发作,又被江云初宽慰那一眼,顺毛顺得没有了一点脾气。
我忍!
他猛地将茶杯磕在桌上,又恍然看向沈曜,含恨笑道:“布茶动作大了些,还请见谅。”
沈曜没往心里去,只看向江云初,便迫不及待开了口。
“江女官,我去了一趟衢州!”
赵磊是衢州人,沈曜查到老家去,江云初并不觉得诧异。
于是她只是端起了,许澜刚泡好放在身前的一盏茶,送到鼻尖闻了闻,细细品味,并未打断对方。
“衢州那边,我假装不知赵磊如今下落,只说赵磊欠我百两银钱,特来老家追回。想必他在当地,也同样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性子,所以对于我上门催债这件事,大家都见怪不怪,只说他跟着梁家二房的小儿子,进京做生意了。”
“梁家二房?”
江云初脑中细细翻找,却也总想不出对应的脸来。
于是她转而去看许澜,可许澜仿若一个「茶痴」,只醉心手中泡茶的每一个细节,分明已经感受到了江云初的目光,却根本没有要理睬的意思。
方才明明沈曜惹的他,怎么报复到她头上来了!
江云初恨不能仰天长啸。
沈曜当即接过话来:“梁家大房也不过一个小小的官职,更别说二房了,江女官您不认识也没关系,因为这也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