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光禄寺负责掌管皇帝膳食,承办宫中宴食、日常膳食、祭祀物品等,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衙门。
而相对的南京光禄寺,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养老衙门,如果皇帝不南行,他们基本没事可做,南京光禄寺几乎是南京所有衙门中,最没用的一个了。
南京光禄寺的官员,不是被贬下来的,就是养老的。
于少卿坐在房中,他刚收到一则来自南京刑部的秘密消息,毒害自己二子的凶手,乃是回春馆馆主,而长子一年多前误杀的采药老头,正是前回春馆馆主,如今人家的弟来子报仇了。
长子造的孽,却报在了二子身上。
二子已死,一切无法挽回,于少卿更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回春馆馆主是如何得知真相的?
如今谁将真相透露出去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刑部已知道此事,必定会翻案,只要翻案,一定会引来朝廷彻查。z
于家危矣!
于少卿走出房,长叹了一口气,老友先前来信,劝自己急流勇退,但已经晚了。
对面房,同样闲着没事的南京光禄寺卿欧阳铎走了出来,欧阳铎,字崇道,江西泰和人,正德三年进士,历任工部郎中,南京兵部郎中,广东提学副使,前不久刚累升南京光禄寺卿。
“于大人,还在为儿子的事伤心吗?”
于少卿回过神,叹道:“家中二房因伤心过度,郁病家中,不吃不喝,老夫有一点担心。”
欧阳铎体谅的道:“反正衙内也无事务,于大人回家看看吧?”
“谢寺卿大人体恤。”于少卿告罪道:“那下官先回家了。”
“去吧。”
于少卿乘车离开光禄寺,却没有回家,而是直奔南京工部衙门。
当年孩子们狩猎出的事,怕是瞒不住了,一定会引来朝廷彻查,然后牵出萝卜带出泥……
南京工部衙门,倒是一派繁忙景象。
于少卿经通报后,快步来到侍郎房院落,卫侍郎已站在房门口等候。
两人见面后,只是互相点了一下头。
卫侍郎将于少卿请进房,关上了房门,吩咐守卫,不许任何人进来。
“刑部的消息,想必博谦兄已收到?”
卫侍郎点了一下头,开门见山道:“廉升兄,可有法子应对?”
于少卿无奈的道:“如今我们再想急流勇退,已经晚了,只能尽一切能力,洗掉身上的污秽了。”
卫侍郎很沮丧:“朝廷的彻查,怕是快要来了,短短数日,如何洗掉数年积攒下来的污秽?”
“洗一点是一点。”
“也只能如此了。”
不知朝廷会派谁来彻查?不过能肯定的一点,必定是刑部官员,不是来自京师刑部,就是来自十三省刑部清吏司,还有一点也能肯定,必是大礼新贵一派的刑部官员。
两人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他们都是进士出身,哪怕犯了死罪,都可以特赦,只要不是犯谋逆重罪,不怕被砍头充军,甚至有可能戴罪为官,只是会被贬至偏远之地。
当务之急,就是转移家财,留给子孙后代。
莫愁湖旁,早早下衙的李小牙,又陪岳父大人来钓鱼了。
他们刻意来到死猪打窝的地方,不能浪费人家打的窝。
李小牙笑着抛了一竿:“死猪打窝,越钓越多。”
“……”
王成恺白了女婿一眼,也抛了一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