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路家来了信。
信中是路父路致远落笔,说是鹿鸣宴当场翻案后,第二天丛璟骁就亲自拿着礼品上门道歉了,还商量着恢复路知应和丛予的约婿契约。
路致远和路夫人被这事儿吓得心有余悸,本想借此拒绝了,谁想路知应还是头铁着接受了。
路知许放下信纸,心中有些不快。
她大哥是真喜欢丛予,可这丛大将军丛璟骁,也是个真的拎不清的。
明明和丛予母亲那般恩爱又海誓山盟,承诺绝不娶二房。
谁知从战场带回一个小娘,叫丛母以七出罪名逼迫正房夫人接受,又把庶女宠的无法无天、鸡飞狗跳。
就这些事儿,城里朝中又有谁人不知?
路知许觉得,如果真当爱一个女子,便不要那什么劳甚子海誓山盟、手印契约,也能够履行约定。
叹了口气,便把信收了。
刚收拾收拾外头案上,预备着月底盘的事儿,外头就起了几个女子叽叽喳喳的闹声。
“您不能进去!”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偏要进去!”
“姑娘,我给您通报一声,您要硬闯别怪我不客气!”
“你还想打我,我可是世子的人!”
路知许微一皱眉,怎么是戴景然的声音?
她在这儿出现,属实是有些奇怪了。
怕是来找麻烦的。
思索一阵,路知许起身自行出去了。
刚到厅里,刚好就撞见玉莲抓着戴景然的袖子,急的满脸通红;而那戴景然脸上是嚣张跋扈、神气极了,带着个侍女就往里面硬闯。
还是那般穿红戴绿,把秦越泽给买的东西能套的都套上了。
见路知许出来了,玉莲都要哭了,委屈着说:“世子妃,冲撞您了,玉莲没拦下来。”
“有什么冲撞的,她又不是泥捏的,冲两下就碎了!”戴景然翻了个大白眼,一把甩开玉莲的手,和斗鸡般高高仰头站着。
“你...”
路知许给了玉莲一个眼神让她先别说,自己挂上亲和的笑容冲着戴景然说道:“表妹今日怎么来府中了?”
又吩咐道:“玉莲,看茶!”
玉莲领了命便去了。
可听到这表妹,戴景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说是表妹,你这做正房的还真以为是表妹啊!
傻子!
“今天可是老夫人亲自叫我来的!”
她神气的来回踱步,可一看到路知许厅里那海棠开光方香几和紫檀扶手椅,更不用说那插花儿的瓷瓶都是官窑青花,心里对比起她那西城桃花苑的用度,有点不是滋味儿了。
虽然秦越泽给她置办的东西已是比平常的好的多了,可还是比不上这府里的家伙事儿。
路知许笑笑,很是给面子:“姑娘是世子表妹,老夫人愿看见您,是应当的。”心里却有些了然了,怕是秦老太太那边,已经知道世子养外室了。
看这样,恐怕真的要认下来了。
摸着扶手椅丝滑的质感,戴景然有些不满的说道:“你用的东西,怎么这样好,都是世子表哥给你买的?”
....
路知许面上虽笑,心中却有些微愠。
不是每个女子都要和你一般,长成依附男人的菟丝花的。
“姑娘说笑了,这是宣平公府,这些家具用器的,本就是主母该使的。”她指着角落里装着盆土栽了海棠的官窑裂纹花盆说道,“姑娘看这花盆,里头的土都是中侍大夫亲自铲的。”
玉莲刚好上茶过来,听到自家世子妃说的话差点没笑喷出来。
皇帝种地都用金锄头,太子平常就在旁边用金扁担挑粪,皇后娘娘每天用金食盒装了大饼卷大葱送到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