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有问题,问题简直大了去了!”苏氏边说,边拉起林婉清葱白般白嫩的手,轻轻拍了两下:“以前娘是如何教导你的?咱们即便出身商户,也断不能做那等偷鸡摸狗的龌龊事。”
“娘啊,这三年,咱家给安远侯府送去了那么多银子,若不拿回一些,女儿怎会甘心?”在林婉清眼中,这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可她万万没想到,在母亲苏氏眼里,竟成了鸡鸣狗盗之举。
“那些银子是咱家自愿送去的,即便两家做不成姻亲,咱也绝不能做有损声誉的事啊。”苏氏对女儿的行为很是不赞同。
苏氏心想,取回自家银子明明有诸多方法,女儿为何偏挑了最糟糕的那一个?
“这事儿做都做了,难道还能退回去不成?”吃进嘴里的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林婉清可不认为自己有那般宽广的胸怀。
“清儿,那四个铺子虽说不怎么挣钱,但毕竟是侯府的产业,你就这样私吞了,若到和离时,侯府问起这四个铺子,你又该如何作答?若是让帅老夫人知道是你私吞了铺子,以她的作派,还不知如何编排你呢!”苏氏苦口婆心地劝道。
女儿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很多事全凭自己的心意去做,根本不晓得这其中的门道,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啊!
听到娘亲的话语,林婉清瞠目结舌,如遭雷击,娘亲所言的后果,她的确未曾深思熟虑。
看着女儿默不作声,低眉顺眼的模样,苏氏便知晓女儿已将她的话铭记于心,如此还有挽救的余地。
便吩咐贴身嬷嬷道:“苏嬷嬷,你去把那个紫檀木匣子拿来。”
“是,夫人。”苏嬷嬷恭敬地应完,便转身往内室走去,再出来时,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子。
“这里有十万两银票,你拿回去给帅老夫人,就说是有人买下了那四个亏损的铺子,至于如何游说帅老夫人点头收下这十万两银票,就看你的本事了。”
苏氏接过紫檀木匣子递给林婉清说道。
“娘——”听到娘亲的话,林婉清心中五味杂陈,她刚把她的嫁妆银子加倍要回来,刚好是十万两,这还没捂热呢,她娘又让她拿出来给帅老夫人。
让林婉清有种:不是你的,就算你装进袋子里了,也是一样要掏出来的感觉。
“听娘的话,就算日后知道那四个铺子是你买下的,但咱们是真金白银买下的,无论到时外边说得再难听,咱们也问心无愧。”
苏氏慈爱地说道。
“知道了,娘,我那里有银子就不用了。”林婉清采纳了苏氏的建议,但没有要苏氏的银子。
“拿着,就当是娘送给你的私房银子,日后和离也好有傍身的资产。”苏氏却不由分说地将匣子塞到她的手中。
“谢谢娘。”看到娘亲为自己打算得如此周到,林婉清声音都哽咽了。
“傻丫头,爹娘做这么多,都只是为了能护你们兄妹一世周全,其余的,咱们就都随缘。”苏氏宠溺地说道。
林婉清也听出了娘亲的话外之音:就是让她好好活下去。
“女儿一定会好好的。”林婉清含泪笑着保证道。
梦中林婉清孤身一人,都能坚强面对生活的挫折,而她有全心全意支持她的家人,她又有什么资格不坚强?
听到女儿保证的话语,苏氏欣慰地笑了。
开导好了女儿,苏氏便转回正题:“咱们家填到侯府的银子,你爹已经在想法子要回来,你无需再操心,只管好好地等着你爹和你哥的好消息。”
“知道了,娘。”林婉清笑道。
她怎么忘了,她爹经商多年,多的是拿回银子的法子,这三年,虽说她掌管侯府中馈,但毕竟仅限于内宅,见识自是比不上她爹。
既然娘都这么说了,她便只负责搅乱侯府的内宅便可,外面的事,就全权交给她爹和她哥吧,她也乐得轻松。
见女儿答应了,苏氏只含笑拉着女儿青葱白嫩的小手,但笑不语。
看着娘亲慈爱地笑容,林婉清只觉得幸福无比,挽着娘亲的胳膊撒娇:“娘,有你们真好!”
有你们真好!因为是你们为我谋划未来,让我不忧愁。
有你们真好!因为是你们为我挡住了外面的风风雨雨,才让我有勇气面对失败的婚姻。
因为有事要做,林婉清和家人一起用过午膳,又跟哥哥了解了搜集证据的进展,以及他爹说,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
林婉清便安心地带着春桃和春梅回安远侯府去了。
回到侯府,林婉清知道帅老夫人都有午休的习惯,就直接回了她的西侧院,午休起来梳妆后,才带上那十万两银票,领着春桃直奔北侧院。
“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三更半夜才舍得回来。”看到林婉清进来,帅老夫人斜睨着她,阴阳怪气地说道。
因着有事要说,林婉清自动忽略帅老夫人阴阳怪气的话,开门见山地说道:“今日我娘让我回去,是有要事,事关侯府那四个亏损的铺子。”
林婉清的话一落下,帅老夫人立即拿正眼看她,等着她的下。
“我爹生意上的一个朋友看上了那四个铺子,说想以八万两买下。”说到这里,林婉清特意顿了一下。
“那就卖呀。”帅老夫人以为林婉清话说完了,便着急地说道。
八万两啊,三年前她想出手,来了不下十个人,最高的只给到六万两,侯府账面写的是,那四个铺子是以七万两买的。
现在有人出八万两买了,帅老夫人觉得值得一卖。
“我爹没答应。”林婉清摇头说道,心中却暗喜:原来那四个铺子,八万两也能买下。
虽然那四个铺子的账册她都有看,但看得是铺子收支账册,至于买入铺子的价钱,她是一概不知的。
“什么?”听到林婉清说,林老爷没答应,帅老夫人更加着急了。
“八万两咱们也不亏呀,你爹怎么就不答应呢?”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惋惜。
“我爹说,那四个铺子至少值九万两。”林婉清脸不红,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说少了一万两。
让她把吃到嘴里的肥肉全部吐出来,她实属做不到,不要怪她心黑,若不是这对无耻的母子先算计她,今日她只留下一万两,已经是她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