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外。
谢澄川急匆匆的赶来,见他无恙才安下心来,意外的扫了两眼酒店,疑惑道:“昨晚去哪了?早上去你家,我才知道你昨晚没回去,就住这吗?看着怪旧的。”
顾曜知垂下眼睑,她自己住这种不安全的酒店,却拿了两千块钱给他。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却细心的看见了那粒掉了的扣子。
谢澄川也没多在意,接着道:“狗田军,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什么叫输了,你就去外面帮他招客,这说的你和对面那个鸭子店里的人有什么区别,我当初真是不该答应玩那破游戏。”
“后来不知怎么的,听说没多久就来了一伙人找他,非说他也做那些不正经的勾当,两拨人就吵起来了,砸了好多东西。”
顾曜知瞟了他两眼:“我发信息叫你走,你没走?”
“走了啊,老谭又没走,他告诉我的。”谢澄川摸了摸额头,“他说他也被砸了一个老大的包。”
“不过我要找你说的不是这个,是田军他们竟然今天早上在同学群里发了一段你和女生站在“兰”门口的视频,说你被那小姑娘在他们店门口被包了,该死的,没想到他是在这里阴你。”谢澄川气愤的连忙滑出那段聊天记录给他看,群里的消息已经再次99+了。
顾曜知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立马拿着走向酒店前台。
谢澄川看着自己手机被抢连忙跟了上去,在后面问道“你是还没付钱吗?”
前台是一个新转正的小姑娘,刚入社会,职业道德感正值顶峰,警惕性极高。白榆的入住就是她办理的,所以当顾曜知一提起302房,她就记起了白榆的模样。那是个很和善的漂亮姑娘,一人入住,每次回来见到都会微笑着和她示意,结果今早突然冒出了男的,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就说白榆有东西落在他那里。
事情才过去不到三分钟,小姑娘看到他又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以为是找个帮手,急忙提醒:“先生,透露客人的信息是违法的,我们酒店的监控也不是你说调就能调的,你找人也没用。”
“我现在可以证明我和她真的认识。”顾曜知肯定的把手机递过去,谢澄川有些懵的站在一旁。
小姑娘对于他突然冒出来的证据有些不信,接过手机,画面上确实可以看到白榆的一点侧脸,虽不太清晰,但和今早她上班,在门口看到白榆上车时穿的衣服确实一致。
酒店专用的前台手机里,客人入住时都会加一个微信,小姑娘持疑的按照白榆在上面留的号码打了过去,告知她,有一位姓顾的先生说她有东西落在了他那里。
白榆彼时正在高铁上去往最近的机场,接到电话沉默了几秒。
原来他姓顾啊,脑子还挺好使,知道找前台问她号码,按现在的情形应该是没给,要不然现在她接到的电话,就是那少年的。
但是她钱都给了,还找她做什么,要好评吗?白榆连声道:“我跟他不熟,也没有东西落在他那里,麻烦你们不要透露我的信息,让他来打扰我,好吗?”
小姑娘连连回好,又顺便让白榆记得给酒店好评,这才挂断了电话,抬头严肃的看着顾曜知:“那位小姐说了,她根本就不认识你,你现在已经严重的打扰到她了,麻烦你和你的朋友快点离开,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不认识自己吗?打扰到她了吗?
原来在她心里,自己只是一个会死缠烂打的人,所以才会一声不吭的就离开。
顾曜知沉默的将手机还给了谢澄川,向酒店外走去。
谢澄川跟上他的脚步,根本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什么女孩?哪里冒出来的女孩?他看了一眼顾曜知的脸色,还是决定先闭嘴为好,反正来日方长,他总会知道。
--
顾曜知借着警局的座机打完电话,才从里面走出来。
白榆还安静的坐在门口处,神情有些飘忽,见他出来抬眼笑笑:“你家里人知道了?”
顾曜知蹲下来给白榆不知何时松散的鞋带系上一个完美的蝴蝶结,微微凌乱的短发垂在她的身前,“嗯,他明早上会过来。”
白榆垂眸看着那个小巧的结扣,视线转到了他手腕上那道醒目的勒痕,因为前面强行破开束带过于用力,上面被划了几道小口,红肿破皮勒痕聚在了一起,现在看起来有些渗人。
“疼吗?”
她想伸手去摸摸顾曜知的脑袋,又想着自己前面逃跑时掌心出了些汗,在裙子上抹了抹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疼。”顾曜知仰头突然一把抱住她,左膝盖微微抵在地上,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勒进自己的身体一样,她好像从来没有关注过自己可不可怜,明明自己的手腕也被磨破了,却还来问他疼不疼。
他不敢想象,如果那时自己没有抓住那只手,那个人没有临时反水,她奋勇撞过去想给他争取逃跑的机会的那一下,会有多么惊险,那种心脏紧缩骤停带来的刺痛感,他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但好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是平安了。
白榆闭上眼,一滴眼泪无声的滑落,却还是若无其事的开口,像在对自己说话:“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