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曜知上一次听这个词,还在前两天,谢澄川说,他在包夜。
他包的网吧的夜,眼前的女孩想包的是他的夜。
两者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白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答非所问,她甚至在潜意识里都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自己在还人情而已,他帮她一次,她就得还回去。
要是自己现在让他出去,他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吧,‘风情街’里发生的事,也不算全是这穷学生一个人的责任,她也添了一把火。
还有一点,白榆其实不想承认,但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点不想让这穷学生再去接待其他人。
“你要包我?”顾曜知神色不明的盯着她。
“对,我要包你。”白榆肯定的看着他,全然不知这句话的已经由事变成了人。
顾曜知笑意淡去,突然有些庆幸,还好是自己站在了‘快来’的门口,要不然此刻这些话她大概就是对另一个男人说吧。
他一步步朝白榆逼近,幽幽道:“你要怎么包我?这样?还是,这样?”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又在话里把那些事都做了,白榆不敢吭声,被他逼的向后退去,直到退到了床边一屁股坐下,眼神不安的晃动。
顾曜知俯身贴了上去,双手撑在她腰间两边的床榻上,戏谑的看着她:“你胆子这么小,还想包我?”
“那又怎么样,再说了你哪里看见我胆子小。”白榆不服气的顶回去,觉得自己得到权威正在面临巨大的挑战,硬着头皮一把搂住他的脖颈,无声的告诉他,你看,我哪里胆子小了。
顾曜知垂眸,她的睫毛都在颤抖,却仍是嘴上不肯半点认输。
两人僵持着动作没动,不过半尺的距离,连呼吸都清晰可见,白榆嗅见了他身上那股干净的气息。
顾曜知嘴角勾起一抹笑,猛然向前发动进攻,白榆也没想到他来真的,吓的立马偏过了头,只感觉到那股温热的气息停在了自己的耳边,克制的呼吸如同轻微的电流,密密麻麻的朝她的耳里钻去。
“你不怕,为什么要躲?”
白榆咬着嘴唇不肯说话,可这呢喃的话语如同乱人心智的迷药,让她不自觉的紧了紧手腕。
少年没有再动只垂眸看着,似是故意用这亲密的距离去为难她。
她并未上妆,素白着一张脸,温润清透,长发随意的笼罩脑后,耳鬓分明,没有任何的装饰,甚至连耳洞的痕迹也没有,白皙脖颈因为紧张透着浅浅的粉色。
这个年纪的女孩都爱漂亮,但她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不管是在渡口见她,抑或摆渡的乌篷船上,她都是这样,不带修饰的孑然一身。
.......
白榆并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倒不是说抗拒穷学生的靠近,只是不喜欢自己受到挟制,但是以现在这个角度转回去,她必然是会亲到这人。
如今,也不会再有更好的办法,她决然的松开手,整个人向下坠去,可在她碰到洁白的床单之前,一只宽大的手掌已经先一步揽住她的后脑勺,像是生怕她摔着一样,小心的托着她。
顾曜知没想到她会这样处理,下意识的就伸出的了手,结果下一秒,两个人双双倒在床榻上。
白榆整个人僵直在原地,她开始想的是,就算倒下去也压根不会疼痛,顶多目眩个几秒而已,也不知道这穷学生犯了什么病,非要拦她一把,反而自己撑不稳也跟着摔了下来,现在整个人埋在了她的脖颈处。
她回过神一把推开站了起来,挥舞着小拳头龇牙咧嘴的说道:“我付钱,我说了算,你要是再乱动,我就打死你。”
顾曜知被她推开,此刻正慵懒的躺在床上,眼皮掀了掀,一副任她宰割的模样,“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好像一只小兔子。”
毫无杀伤力。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白榆反驳了回去。
顾曜知听到这话却突然凝眉坐了起来。
白榆刚刚还嚣张的气势瞬间偃了下去,随后立马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的人中前滑过,她伸手一摸,竟是一抹鲜红。
顾曜知的反应比她更快一些,快速将她的头向前倾了一些,一只手捏住她的鼻子,另一只手抽出纸巾垫在鼻子下面,避免血向下蔓延。
白榆感觉到一阵眩晕,心止不住的向下坠去,无力的失重感包裹着心脏,病发的这么快吗?
那些被假装掩盖的念头,又如同喷涌的泉水的源源不断的经过她的思绪,白榆脑海空白了瞬间。转而是庆幸还好自己已经来到了芷溪,虽没见到那人,但至少也完成了她心中的一个愿望,也不知道那个小女孩回去以后会不会听她的话回去读,还有,眼前这人。
他大概被吓到了吧。
白榆回过神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还单膝跪在自己身前,修长的手指还捏着自己鼻子,纤长的睫羽下,神色紧张却又温柔至极。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病入膏肓了,看着这人竟莫名觉得心软,甚至还有一点想哭,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情绪。
片刻后,顾曜知松开手,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她无碍后才神色松了松站起来,“垃圾桶在哪?”
“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