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主母尚在府内,却还要越过她,让一个通房丫鬟来操办寿礼这么大的事情,这成何体统。
李氏愈想愈气。
“你整日操持府里上下,事务繁忙,我也是不愿见你劳累。鸢儿那丫头虽身份不妥,但胜在聪慧伶俐,我信得过她。”老夫人语气淡淡,同李氏稍做解释。
李氏身为妾室上位,性情又远不如上一位夫人,老夫人本就对她不甚喜欢。
将此次寿礼交代给许婼鸢,也有这个原因。
“可无论如何,规矩摆在这里,通房丫鬟比之寻常下人还要不如,她身份如此卑贱,有何权力插手府里的事情。”李氏不满。便是强忍着,也掩不住内心的怨愤。
“如若我没有记错,当初你也是下人出身,而后才坐上如今这个位置的吧。”
老夫人正要开口,一道清脆声音响彻屋内。
顾谦亦迈步,仿若看不见李氏眼里的怒意,径直踏进房间,走到老夫人面前。
“祖母,谦儿许久未见您,今日特来看望。”他躬身行礼,端得谦逊温和。
老夫人见是顾谦亦,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谦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氏皱眉,一脸埋怨望向顾谦亦。
府里上下皆知出身乃是她的忌讳,偏偏顾谦亦毫不畏惧,竟将话说得这般直白。
“我父亲自小教导我,天下以君主为纲,后百姓同位。便是说,这世上无论贫富贵贱,人人生而平等。况且祖母既做此决定,证明她见识过许婼鸢的能力。你又何需操此闲心。”
顾谦亦身姿挺拔,冷冷看向前方,目光不曾落在李氏身上一瞬。
“再说了,祖母的寿礼,她开心就好了。”
说着,他嘴角微勾,朝老夫人露出乖巧笑容。
“谦儿这话说得对。”老夫人喜笑颜开。
“母亲!”李氏气得脸色通红。
“谦儿他分明是在嫌弃儿媳的出身。这些年来,儿媳兢兢业业,对国公府一片真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怎能说出这种话,叫儿媳寒心!”
话到最后,她语气哽咽,扯过衣袖擦拭起眼泪。
“你想多了,谦儿是让你莫要轻视了鸢儿那丫头。”老夫人有意偏袒顾谦亦。
李氏看在眼里,一张脸被气得通红,但又无能为力。
“昨日采购雪燕一事,你应当也有所听闻。她头脑伶俐,遇到事情也足够沉着冷静,依她的出身,能有这番魄力,十分难得。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将我的寿礼操持得妥妥当当。”老夫人开口,替许婼鸢说话。
“母亲,许婼鸢她……”
“行了。”
知道李氏要纠缠个不休,老夫人很是不耐,当即将她话语打断。
“此事已定,你就是再如何劝我也无用,不如多省些精力用在正途上。”
李氏不服气,还想反驳,待看清老夫人脸上的不耐,她只得无奈闭嘴。
随即,她寻了个理由,气冲冲离开。
顾谦亦连头也不抬,全程不愿看李氏一眼。
“你啊,终于开窍了。”老夫人笑呵呵的道。
她挥了挥手,招呼顾谦亦坐到她身旁。
“我还以为你真铁了心当和尚,一辈子不碰男女之事了呢。”
这件事情梗在她心里许久,眼下终于解决,老夫人自是万分高兴。
见她一直笑盈盈的看着自己,顾谦亦浑身别扭。
“祖母,您想错了。谦儿只是觉着,毕竟许婼鸢是谦儿身边的人,若她在外受了欺负,丢的是谦儿的脸面。所以才替她多说了几句。”
除此之外,可没有别的意思。
脑海中浮现出许婼鸢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顾谦亦莫名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