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父皇。”
卫晏洵慢慢退出殿门,转身便换了一副云淡风轻的面孔。
出了宫便翻上爱驹,不紧不慢地奔跑在长长的宫道上。
“王爷,”崔湃问道,“回王府吗?”
“不。”
卫晏洵一勒缰绳,调转了方向。
“去魁济茶楼。”
他御马来到魁济茶楼下,随手将马鞭扔给了堂倌,便负着手,信步走了进去,目标明确地进了一间茶室。
茶室中弥漫着盘龙香微带苦涩的禅意香气,茶雾之中,有一个人影坐在几案一侧,正握着茶杯望着窗外,似乎已经等久。
卫晏洵走过去,在对面坐下,端起了那人为自己斟好的茶水一饮而尽,问道:“等很久了?”
“还好吧,”洛重河把头转过来,又饮了一口,“也就三道茶的工夫而已。”
“抱歉了,伴君如伴虎,我这才耽搁了与你的约定,想必你能懂。”
“无妨。”
卫晏洵陪他悠闲地喝了几杯茶,这才道:“所以你不主动跟我解释一下,为何把军法教给我的敌人。”
“我虽然泄露了,但不也刻意教了一步只有你我才知道的招数吗?”洛重河不以为意地抬眉,对他上看看下看看,“否则你如何能猜得到,是从我这里泄漏出去的呢?”
“所以是为何呢?”卫晏洵道,“我想知道。”
洛重河从鼓囊囊的怀里掏出一本,珍而重之地放在了几案上,缓缓推到卫晏洵跟前。
“这是他们作为交换的礼物。”
卫晏洵含着疑问看了他一眼,低头翻了翻那,却发现不是什么典籍,而根本就是一本记录病患病情的医案。
“这是什么?”
洛重河道:“我义母亲笔写的医案。”
卫晏洵恍然大悟:“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吗?”
“你翻翻看,就知道了。”
卫晏洵翻阅着,一目十行地看着上面的字,洛重河也不着急,一直默默地喝茶。
翻了小半,卫晏洵的目光忽然定住。
吸引他的却不是哪一处字,而是页左下角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属于幼童的手印。
五个手指头短短的,胖乎乎的,加上圆圆的掌心,还不及一个成年女子的手掌心大。
“这是……”
卫晏洵诧异地抬起头看洛重河。
洛重河不吭声,用眼神示意他继续翻。
卫晏洵又翻了两页,看见一整页严谨而整洁的病情记录字里,竟夹插着一只肥胖的小鸡崽图画。
这怪异的纸面,让人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个画面,有一个顽皮的稚童曾歪歪扭扭爬上大人的案,握起一只毛笔,在未写完的页上勾勒了一个童真的趣图。
那画面,叫人既烦恼又无奈,同时也忍俊不禁。
卫晏洵想到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洛重河。
洛重河闭着眼,点了点头。
“找我的人说,义父义母后来有了一个骨肉,那个孩子,现在还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