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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不明白一件事,能否向您请教?”给先生斟完茶后,弦露轻声开口。

“噢?是何事?”載熙微微弯起眉眼,笑意温和亲切。

“我在前院里见到了前几日来府上造访的那位客人,前院并不待客,他一直在门前着急守候,先生也迟迟不肯给他开门,而是派人打发,这是为什么?明明前几天还相谈甚欢。”

而且对方在当地来头不小,若是能促成生意对載熙来说百利无一害。

“弦露可以忍受……”她的声音渐小。

她没有太多东西能回报给先生,若只是为了宾客演奏,那她就在台上自顾自的弹琴,她可以学着收敛自己的情绪,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变得不动声色。

“如果一个人目光短浅,那他对事物的看法就会产生偏颇,不成气候。我行商的准则,条件不光是看能带来多丰厚的利益,合作对象的为人才是首要考虑的。”

載熙打断她的话,还是那副温和的语气,说出来却变得格外犀利:

“孩子,不用委屈自己,就算哪天你不愿意再弹琴,你也可以跟先生说。”

看起来相谈甚欢,也许不过是載熙应付之道,恰到好处不会冷落宾客。

弦露面露诧异:“您其实不像个商人。”

“那你心目中怎样的人才像商人?”載熙颇有趣味的看向弦露。

弦露思考了下,缓缓道:“商人,以利益首先考虑,为达目的不论以何种手段。”

載熙:“这叫黑心奸商。”

弦露:“可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了不是吗?”

載熙笑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他只是一时得到罢了,相应的,他也会永远失去更重要的东西,这东西比财富、名声、权势更加宝贵,是无价的。

善良和真诚才是行商的本钱,若这两种品质都搭进去,那就是赌徒,十赌十输的赌徒,哪怕幸运的占到了一成赢,也持续不了多久。”

載熙是个恪守道德,善良纯粹的人,他的纯粹不是抱着天真的幻想,而是看得更清明通透,不仅有自己坚持的底线,也会察言观色,懂得周旋纵横,以柔化刚。

如果遇到像暴雨心奴这种不讲理的扭曲疯子是真的不幸。

疯子从不讲理,疯子从不按常理出牌。

古陵逝烟也是个疯子,可这个疯子知理不行理,只认自己的理,对善良真诚这四个字嗤之以鼻。

善良品质?

没有,不存在,也别想,没指望。

真诚品质?

真诚的欺骗,真诚的算计,真诚的送对家上西天就有。

都是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四肢健全的男人,比起来除了某人某部位缺了十几克重量的器官外,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养成什么样的人和环境有关,可当年古陵逝烟对自己出身闭口不谈,盲目的爱可以忽略对象身上一切缺点。

那个外表如美玉般俊雅的男人究竟为何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算计不留情的大宗师她也不知道。

“弦露,不用想这么多,你年纪还小,这些话也许听得太复杂了些。”載熙轻轻拍了拍弦露的肩膀:“你的眼中有时承载了太多的仿徨和沧桑,这不像一个孩子的烦恼……”

“反倒像个老太婆一样是吗?”弦露轻轻笑了,可眸中的笑意却是那么不真切,窥破她的眸情,只有沉如死水。

載熙:“不,有人绚烂如夏花,有人静穆如秋叶,夏花有夏花的活力,秋叶有秋叶的祥和,而我们的弦露也有她自己的可爱之处。”

弦露:“……先生,我怎么觉得您在哄小孩。”

載熙哈哈一笑:“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休息了。”

“您呢?”

“我在等一位朋友。”

弦露微微皱眉,今晚先生把巡夜的家仆都撤下休息,独自在后厅,已经没有家仆来招待宾客,何况这么晚了还能等什么人?

“您不去休息,我也不走。”

“傻孩子,我岂能忍心你明早顶着黑眼圈起床呢,快去睡吧。”

先生还叫弦露把灯熄了,弦露面上乖乖退下,实际上却悄悄躲在外面。

她还偏偏不睡了,反正也睡不着。

她就好奇,先生要等的是什么人?等人也就算了,怎么还熄灯?被等的人知道吗?

一直等到了快后半夜,弦露眼皮沉得都快撑不下去了,漆黑的天空星光稀疏,柔风裹着院里传来的花香嗅到笔尖,让人更加慵懒困顿。

她的坚持没有白费,弦露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又是等了一会儿,后厅对面的堂门传来几声猫叫,府里没有人养猫,可野猫再厉害也跳不上府的高墙。伴随着窸窣作响。

弦露警惕起来,屏住呼吸,目光悄悄盯着前边。

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门后窜出,出现在弦露的视线中,那身影平胸纤细似男人,一身黑夜衣,蒙住脸,东张西望,动作倒是堪比猫儿灵巧轻盈。

有贼!

这是弦露的第一反应,可仔细一想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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