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夜显然是有备而来,稀缺补品和贵重礼物源源不断,跟不要钱似的堆满了整个病房,就连白以沫送给老太太的大捧郁金香也被挪到了角落里。
钱永远是好东西,关键时刻还能当敲门砖。
白家的所有女人都得到了一套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所有男人都收到了自己感兴趣领域的收藏品。
字画,砚台,古董,孤本,手表,甚至包括定制鱼竿......
在投其所好这方面,迟夜在白家算是发挥到了极致,白以沫都不知道那些叔伯婶婶到底喜欢什么,他却将白家所有人的喜好了解的一清二楚。
白卿礼自诩儒商,向来对诗词画感兴趣,拿到迟夜送过来的名人真迹也爱不释手,既不好意思收下,也舍不得退回去,陷入两难境地。
关键是,东西都送到白家了,迟夜人却没登门,还在医院陪着白以沫一同照顾手术后的白老太太。
白以沫赶他走,他也不肯走,她又不好在老太太面前同他甩脸吵架,想着反正他公司事忙,耽误不了几天,说不定很快就被迟家人催着回去了。
哪知老太太住院了十天,迟夜留在医院帮着白以沫照顾了十天,半点没提回南城的事。
一日三餐,荤素搭配,都是迟夜的营养师团队做好后送到医院的,私人高级病房有单独的卧房,迟夜晚上就住在隔壁空置的病房里。
人心都是肉长的,白老太太看着任劳任怨的迟夜,也不忍像过去那样不留情面。
办理完出院手续,白以沫将迟夜堵在了楼梯口:“这段时间谢谢你,你来苏城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迟夜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调养了十天,她脸颊上总算长出了一点点肉,眉眼间的憔悴也消散了。
他言语本就少,这些天待在医院里,事事都抢着做,对祖母倒是有问必答,在她面前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姿态,她不开口说话,他是绝对不会多说一句的,只是用那双含情脉脉又隐忍的目光殷殷切切的看着她,看的她心烦意乱。
迟大少竟然也有做雨前龙井的潜质。
自从他来了之后,楚回也只是在例行检查的时候来一下病房了。
见他长久不说话,又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白以沫烦躁的提醒:“迟夜,我们已经分开了。”
迟夜语气笃定:“我没同意。”
白以沫:“......”
白以沫想要暴走,在一起需要双方同意,分手难道不是单方面就能决定?
江婉清女士的那一巴掌,也算明面上同迟家的人撕破脸了,哪里还有回转的余地?
白以沫深吸了一口气,“白家不欢迎你,你是知道的!”
迟夜幽暗的眸底窜起一簇小火苗:“你担心我受气?”
白以沫懒得管他了,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她转身去楼上帮着祖母收拾东西出了医院。
迟夜的车就跟在保姆车的后面,一同驶去白家。
安顿好祖母后,白以沫出来打探情况,才知道迟夜被迎进了白家主院的房里,她站在院门外的窗户底下,想要伸头往里看。
江婉清女士一身黛蓝色旗袍,挽着流速披肩走过来,递给她一篮子的点心:“替我送到里头去吧。”
她娇气的翘起兰花指,理了理盘好的发髻,“我同白家这些人,向来不合的。”
白以沫接过江婉清女士手中的食盒,推开了房的门。
诺大的房挤满了乌泱泱的族人,里里外外围了三圈,迟夜坐在白卿礼的右手边,没有她想象中的刁难和审问,反倒一派其乐融融的画面。
见她进来,长辈都默契的不作声了,目光齐刷刷的朝着她看过来,几位平时对她不冷不热的婶婶竟然热情起来,语气里满是艳羡的夸赞:“还是我们家沫沫命最好。”
“是啊,不枉老太太疼她一场。”
......
白以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她把食盒放在黄梨花木的长方桌上,朝着迟夜看过去,径直对上他灼热含笑的视线。
白以沫放下食盒,没理会任何人,转身就走了。
白卿礼面子上有点过意不去:“这孩子的性子......”
迟夜接过白卿礼的话:“很好,我很喜欢!”
房里又传来阵阵笑声,白以沫没走远,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堵得慌。
弄不明白这些人对迟夜的态度转变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大,明明当初也是他们这些人各种看不上迟夜。
往事历历在目,要不是这些人当初的逼迫和奚落,她也不会同白家决裂,一走便是三年。
这三年里,除了江婉清女士,她没有见过白家任何一个亲人。
晚上睡不着,白以沫起夜后,打算去后院看看祖母。
月华似练,朦胧的光如薄纱般洒下来,将整个院落照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