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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友难明

正在此刻,阿秋耳中忽然传来重重一声冷哼。

却是戴着“白虎”面具的上官玗琪,忽然错步游逸,抢到了阿秋即将坠去的方位上,展臂如白鹤亮翅,迎往阿秋落势。

阿秋见得上官玗琪出手,立刻心下大定,随势翻身,跃于上官玗琪肩头,作“鹤舞”姿态。

上官玗琪却并未闲着,身随步移,不动声色便将阿秋转向樊连城的方向,抖肩发力,将她震荡而出。

竟然是明确避过了“朱雀”这人。

与此同时,阿秋与上官玗琪耳中同时听到,一个女子冷冷的声音道:“我若想破坏《衍世宁》,不来参与便可,又何必在此刻和你们作对?”

那赫然是,裴夫人穆华英的声音。

面具之下萧长安、樊连城身形微颤,阿秋便知道他们也听见了这句话。

上官玗琪略一迟疑,便自动将身形让开,留出四灵之位中,朱雀的位置。

阿秋心知穆华英说得有理,再度自樊连城背上跃出,点足落于穆华英肩头时,便低声传音入密道:“得罪。”

穆华英长身而起,面具下双目凌厉而无甚神情,冷然道:“若非萸儿恳求,我也不会来这里。”

阿秋万没料到,裴萸在这个父亲伤重,军权交接,大敌入京的生死关口,还惦记着这场《衍世宁》务要竞全功,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不知是何滋味。

她算得裴萸母女的杀父杀夫仇人,如今却要借穆华英的身体方可立足飞腾。

便在此时,樊连城身形错动,封住了北方之位。

她这一封一挡,此刻七鼓阵中,便没有人可以再往北进一步。

那是李重毓座席的方向。

上官玗琪亦是一滞,犹豫片刻后旋身而上,站住西方之位。

那是除了北方之外,最易出阵击杀的位置。

萧长安却是冷眼旁观,并无任何动作。

阿秋心下陡然明了,宸妃李岚修为何在认出“朱雀”时,脸色瞬间发白。

因自幼与穆华英的熟稔相交,宸妃必然已经在穆华英连翻那十一个筋斗时,便认出了这位义姊。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原本并非是演出人员的穆华英,却于此时偏偏出现在这一场《衍世宁》中,其目的何在,以宸妃之聪明通透,不难立刻想到。

穆华英错身于阵中游走,脚下兜着圈子,口中冷笑道:“上官大小姐,小樊将军,你们身为大衍飞凤卫者,却都这般护着一个外人,却置我家东光侯的死仇于不顾么?”

阿秋心想这也很难怨上官玗琪和樊连城二人。裴元礼此刻生死难明,已然是乱局,李重毓方才已经将态度表示得很清楚,愿为天下和平,与南朝结盟,他若在此刻出事,便是火上浇油。首先城中那三千朔方军就绝不会坐视,而必要以死相拼。

以京城建章师压倒性的兵力,区区三千朔方军当然不足为惧。但就算将此三千人,与一个前来朝觐表示臣服的关内侯尽诛于京城中,难道就是一个心怀和平与仁义的王朝所当为?

穆华英的冷笑声继续响起道:“你们放心吧。《衍世宁》一刻未终,我绝不会出手。这是萸儿的托付,我不能令《衍世宁》成未尽之曲,否则便是大衍的千古罪人。”

阿秋心头略松,因知穆华英所言有理。《衍世宁》为祈禳天下太平,盛世清宁之曲,又是本代所制第一支钟鼓大曲,若令其未尽而终,对于一个王朝来说绝非好兆头。

穆华英虽然矢志为丈夫报仇,却因女儿之请,仍顾及大衍脸面运数,这亦是她作为前代飞凤,对大衍与谢朗的忠诚了。

阿秋心中轻叹,却不得不全神贯注,快速想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穆华英的突起刺杀。

“筝笛悲,酒舞疲,心中慷慨可健儿。樽酒甘,丝竹清,愿令诸君醉复醒。醉复醒,时合同,四坐欢乐皆言工。”

此刻,因着四灵武士于腾空抛掷、转接,以及阿秋于空中响应钟鼓之音而作出的种种极险之飞扬进退变化,全场的气氛已达至于顶点。

崔绿珠和张娥须立足鼓面,亦随着音乐的**部分双手辗转运掷飞盘。错金银纹日月盘在空中交错轮转出灿烂弧线,却是殿中诸人从未曾见过的奇景,‘

“丝竹音,可不听,亦舞此盘左右轻。左右轻,自相当,合座欢乐人命长。”

在《衍世宁》祷祝万世吉庆的管弦钟鼓齐作中,却隐伏着不知何时便会突起的杀机。

阿秋完成最后一次纵跃,自四灵之背落于鼓面,横拖双袖,同时留神倾听着鼓声。

她知最后一记鼓声,敲击结束之时,便将是穆华英出阵杀人的时刻。

为公为私,她都必须设法拦下这位大名鼎鼎、狠辣无情的“素手阎罗”。

“人命长,当结友,千秋万岁皆老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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