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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利刃出鞘

勤政殿内。

郁时桉起身走到沈木溪面前,自然牵起他的手,微微一笑,“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想我了?”

沈木溪不理会郁时桉的笑言,眉头深蹙,抿唇看着郁时桉。

郁时桉也不说话,只是温柔捋了捋他的发丝,满眼化不开的柔情。

“为何?”沈木溪拉住郁时桉帮他理发的手,蹙眉问道。

郁时桉回握住他的手,低头把玩,声音淡淡说道,“因为时机差不多了。”

“胡说八道!”沈木溪抓住郁时桉下巴,将他的头抬起,直视道,“郁司程元气大伤,陈家也隐而不动,只要你不咄咄相逼,完全可以形成制衡之势。之后如何,我们可以缓缓图之。”

“我不想缓缓而之!”郁时桉冷冷笑道,“太慢了!”

“你要做什么!?”

郁时桉放开沈木溪的手,收起满脸的笑意,深深望向沈木溪,“老师不是猜到了吗?”

“你疯了!”沈木溪有些后悔,那日和郁时桉说了那些,他焦躁不安道,“南楚修养多年,江南又是富饶之地,沈晏礼也不是庸碌之辈,贸然行事,你知道后果会如何吗?”

“所以我并不是没有准备。等我解决了郁司程,收归皇权,自然就有能与南楚一搏之力。”

“郁时桉!”沈木溪真是被他疯狂的想法气到了,声音不由提高。

门外春暮听到殿内的声音,让殿外候着的宫人离远了些,免得听见什么不该听到的。

殿内,两人相视对立,且都默默不语。

郁时桉知道沈木溪这次怕是真的生气了,但此事他必须要做,不会改变心意,所以只能用眼神表示他的坚定。

沈木溪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是气很了,他缓了半晌,开口道,“郁时桉,我不是圣人,当初答应你留下,也是想积蓄力量为自己报仇。你知道我的,所以,这件事交给我自己处理可以吗?”

“不可以。”郁时桉声音淡淡,却不容质疑,“这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你助我坐稳皇位,我助你报仇雪恨。现在,我只是在实现那时的承诺。”

“我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你可以做什么?刺杀南楚现在的皇帝,还是太后?你觉得你能成功吗?”郁时桉被沈木溪那种不关你事的态度刺伤,有些凶狠地拽着他的肩膀,逼迫沈木溪抬头看着自己。

沈木溪也被郁时桉这样不顾一切的样子刺激道,毫不畏惧瞪着他,咬牙道,“那也比你莽撞地拿整个北楚陪葬的蠢样好!”

“沈木溪!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看你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只会逞一时意气!”

郁时桉眼中闪过受伤的神色,握着沈木溪的手也慢慢松开。

他回身背对沈木溪,不再看他。

沈木溪捏了捏手指,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太过分,似乎伤害到了郁时桉。他想开口道歉,又不知从何说起,抬起的手又默默放回身侧,低头不语。

“此事也不止是因为你,沈木溪,我也是有自己的野心的!南北两地纷争多年,近年边境情势更加混乱,周边小国也盯着中原沃土,后患无穷!”郁时桉没了刚才的激动,冷静分析道,“要结束这一切,最好的方式就是一统,那时百姓才能真正安心耕种,我们期待的盛世才能真的到来!”

他转过身,负手立身,目光冷毅持重,说道,“我也想做史上的盛世明君,拓万里疆土,开万世太平!”

沈木溪第一次见到这样郁时桉,他此时才发现,那个在冷宫发烧,含泪喊着难受的清瘦少年,早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一个合格的帝王!

他平日间在自己面前表现的温暖不过是因为郁时桉自己愿意卸下一身华服的贴近。

“陛下有这样的野心固然是好,只是你如此逼迫郁司程,保不准他不会狗急跳墙。”沈木溪说出自己的担忧。

“我要的就是他有所行动,若是他一直龟缩在自己壳里,我怎么能把他连根拔起呢?以陈家的背景,莫不是弑君这样的罪责,很难除掉郁司程!”

沈木溪心里猛地一跳,虽然猜到了郁时桉准备逼郁司程借着秋猎的机会对自己动手,也猜到了这几日姬戎怕已经在猎场周围准备好了兵力,但亲耳听到郁时桉说出“弑君”这样的词语,沈木溪还是难以自控心中的不安。

“人在逼急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无人可以预料,陛下既然已经决定了,臣也不敢左右,只是希望陛下切莫掉以轻心,万万保重。”

沈木溪自称“臣”,在郁时桉听来,十分刺耳!只是这件事似乎两人都有着不同的坚持,这样的分歧是从前没有出现过的,郁时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皱眉凝视着沈木溪。

沈木溪感受到郁时桉的眼神,但心里的不安、愧疚,让他也有些无措。他不想郁时桉冒险,但却没有办法改变他的想法,到底该如何做?这些纷纷扰扰搅得人头疼。

沈木溪暂时不想面对郁时桉,他草草见礼之后,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郁时桉单手撑在桌上,看着沈木溪离去的背影,不禁缓缓握拳。

“沈木溪,我说过会带你回家,你信我!”

沈木溪脚步一顿,背对着郁时桉没有回头,“我信你,可是,郁时桉,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你懂吗?让我自己想想吧!”

殿门缓缓开启,沈木溪跨过门槛,有一瞬的停息,但还是离开了。

郁时桉一直坐在殿中,看着他离去,自始至终也没有挽留。

春暮走到郁时桉身边,奉上热茶,道,“陛下,这太傅也是担心陛下安危。”

“朕知道。”郁时桉抚着杯壁,轻声说着,脸上扬起一丝苦笑,“朕怎会不知他的顾虑,可是朕也有自己的打算,若按他的意思缓缓图之,那么什么时间才能实现朕对他承诺呢?他又要被这个心结困扰多久不能安呢?”

春暮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默默叹气。明明两人都是为对方着想,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

郁时桉听到春暮的叹息,反倒安慰起他,“无妨,这件事是朕瞒着他,是朕私心想快点将这些恩恩怨怨了解,等过几日,朕再去找他,老师不会舍得生我气太久的。”

“奴知道,只是可恨总有人来扰了陛下和太傅的清净。”

“是啊,所以啊,朕要一次全部铲除干净,那就再无人来打扰我俩了,老师也可以安心待在朕身边了。”

郁时桉目光深沉看向远方,身似利刃,直指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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