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添幼弟
柴英派自己的女人潜藏在柴勇身边,绝不会甘心让柴勇夺得江山。只怕这其间也会更多的阴谋、诡计。
这两日,白天依旧去药庐查看炼制药丸之事,晚上回来捧着当年从各地传来的讯息发呆:要怎样做才可以令南越百姓免于战火涂炭,脑海中掠过战起时,无辜百姓的流离失民,年幼的孩子饿死、病死在母亲的怀中,体弱年轻的母亲为了孩子,甘愿饿死在路边……
一幕幕残忍的画面,让她心头一痛。
从小,父亲将她视若儿子般教养;母亲则把一生的才华、学识尽量相授。她是一个女子,却有着大男儿的气魄与心胸。知晓灭门真相的同时,也知道了即将起的战火。皇上能觉察到柴勇、柴英兄弟二人的野心么?
她要怎么做,才可以阻止这场叛乱、战争?
一定要想出万之策,损失最小的人力、财力,将此事化解。
不是为了她敬重、喜欢的柴三哥,只是为了南越的百姓,为了生灵免受战火之苦。一个优秀的将军,不是如何打胜阵,而是怎样耗最小的人力、财力取得胜阵,在必要的时候避免战争也是最好的法子。
想到柴勇的叛乱,她坐立难安,闭上眼睛,脑海中是战火弥漫的村庄、城池……是母亲的求救声,是孩童的痛哭声。
自她回到九重宫,药庐周围便烟雾迷漫。
喜欢呆在这里,除了九重宫的几位郎中帮忙,还有十余名医童、药童相助,制药显得轻松而简单。大家分工合作,细节处,她只屑说上一次,众人就能明白。
又是忙碌地一天,用手敲打着腰身回到房间。
唯有忙碌,她才可以暂时不去想即将会发生的事情。好些天了,她还是没有想到可以解决事情的办法。如果能在百姓们不知晓的情况下解决掉,不失为最好的方法,可世间真有如此良方么?
“禀夏姑娘,杜厨娘求见。”
待厨娘进入房中,她才认出来,这是去年她治愈容貌的第一个病患、湖人传言天下第一丑女。
子刚进入房中,重重跪在地上:“木蝉拜见夏姑娘!”
“快起来!”雪音快速地扶起少女。
这姑娘虽说眉毛是纹上的,漂亮的红唇也是纹上的,与以前不能见人的模样相比,不知道清秀了多少倍,她的头发是棕色的,有些弯曲,还有此蓬松。去年离开的时候,给她留下了两瓶玉容膏和一瓶腐肌膏,希望她的胸腹部的疤痕能够痊愈,就算不能恢复光洁细腻,只要淡化疤痕也很不错。
“夏姑娘,带我一起离开吧?”木蝉说得坚决,目光里尽是渴望与肯定的神色。
雪音笑道:“姑娘是岛上人,按照规矩,是不可以离开岛上的。”
木蝉抬起明亮的黑眸:“木蝉听大长老说,夏姑娘在调查六贾灭门案?”
她点头,这六贾灭门案与木蝉何干?等等,她说叫木蝉,“是肃州木家的后人?”
木蝉应道:“回姑娘,杜鲲夫妇乃是我的养父母,我……真名唤作木蝉,乃是肃州木家后人。”
十七年前,三长老逍遥子云游天下,途经肃州时,在城中救了一个面目非的可怜小姑娘。那小姑娘浑身被大火灼伤,奇丑无比,身上还散发着恶臭,被人丢弃在草垛之中。逍遥子见她可怜,便花重金找郎中替小姑娘疗伤治病。那一年,木蝉还不到两岁。一路上,逍遥子遇到了好几户没有子女的人家,都想把木蝉托付,可对方见她又丑又臭,竟不愿收留。后来,逍遥子回到九重宫,岛上杜鲲夫妇膝下只有两子,尤其想收养一个女儿,虽然木蝉很丑,可怜她可怜,将木蝉收入杜家养女。九岁那年,九重宫殿需要人手,养父母便将她送入宫中厨房帮忙。或许因为自幼丑陋自卑,木蝉学什么都特别用心,没过几年就成为九重宫内出名的女厨娘。
雪音再度回岛,逍遥子见时机已到,便与杜鲲夫妇便道出木蝉的身世。
木蝉想了许久,忆起自己并不是这里的人,想到肃州木家满门百余口人神秘死去,心中就无法安宁。又知夏紫蕊正在着手调查当年六富贾灭门案,所以想跟在她身边,就算不能报仇,至少也能替亲人查出真相,告慰亲人的地下亡灵。
这样,她木蝉也不妄人世走一遭,不妄木家女儿。
“木蝉知道,一旦离岛,永不得再回来。可是木蝉还是想跟着姑娘,想回肃州家乡拜祭亲人,想一报灭门之仇。求姑娘收下木蝉?”
清扬就是被仇恨所蒙憋,眼中只有义气和仇恨,这样的人生不快乐,更不幸福。她真的不希望,世间再多出一个柳清扬。
“姑娘若是不答应,木蝉就不起来。”
她是木家唯一的后人,理应报仇还亲人们一个公道。她活着,或许就是亲人的保佑,能回复容貌,更是木蝉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既然上苍给了她正常生活的机会,她就必须好好把握,去完成自己该尽的责任。还木家清白,查找真凶,寻找真相,便是她活下去唯一的动力。她已经昏昏噩噩地活了近二十年,没有时间再这样荒废,她必须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天上地下一百余口人的亡灵。
木蝉恨,忆起多年来遭受的白眼、讥讽,还以为是上苍给了她一副难看的面容,一切都源于那场大火。恨凶杀的残忍无情,连个婴孩都不放过。
“我若带着也行,不过离岛之后,一切都得听我的。”报仇令亲者痛,仇者快,更会牵连到一些无辜之人,因为仇恨蒙瞥了双眼,看不到事情的真相。
仇恨折磨着自己,同时也折磨着身边人。
即便是仇恨,雪音也希望木蝉可以正确、淡然地待之,不要像柳清扬那般,为了报仇盲目痛苦,忘了身边还有亲人。
“木蝉明白!”
雪音意味深长地道:“六贾灭门案比我们想像的都要复杂。待上路之后,我会告诉详情。”
既然有些事无法避免,那么她就把最真的实情告诉木蝉。
六贾灭门案的实情一直都是九重宫的最高秘密,莫非她相求,义母是不会把当年的卷宗调出来。
如果自己讲出,木蝉真的会相信吗?她自幼在蓬莱岛长大,心地单纯,外面繁复的世界真的适合她吗?
雪音在木蝉的眼睛里看到了期盼和复仇的烈焰。
复仇是什么感觉?
雪音不得而知,她想,或许就跟自己对母亲的思念,可是因为伤害母亲的人是父亲,她却不得不痛苦地抑制住这份思念的痛苦。
不能复仇也很痛苦吧?就似她的痛苦,都很苦,只是苦的滋味不同罢了。木蝉的苦是赤列,她的苦是酸涩与无奈。
“答应我,离岛之后一切都听我的。我会帮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