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珍惜现下拥有的一切,就是惜福,惜福才能带来福报。”
闭眼,到再次睁眼,只有一秒钟。
可李叔同却是一下子顿悟了一般。
他以平静的眼眸凝视着这个混乱的世道,如同看破了红尘一般。
一个世人无法理解的念头,此刻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世道太乱了,乱得看不见希望。
世道就像一口巨大的碗,将芸芸众生给罩住了。
有人在持枪乱射,人命如草芥;有人在茫然的举目四顾,不知何处为家;
有人高举新化的火把,企图唤醒世人;也有人看破红尘,剃度为僧,从此不问世事。
“争渡,争渡,世人皆在争渡,掀翻那口大碗。”
在沙哑的呢喃声中,令这一年更增添了一丝沉重。
……
天空中,字还在继续。
【新化、新思想的出现,号召世间人做一个这个时代的‘新青年’,越来越多的人进京了,为《新青年》而来。有人欢喜,有人迷茫。】
北平。
依旧是寒冷的大街上,行人们都裹着厚厚的衣袄,将头埋进了衣服里。
蜷缩着,佝偻着,一如这个弯着腰的民族。
一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静静看着,握紧了手里的《新青年》爆款。
他是赵世炎,曾给陈仲甫投过稿的。
还曾亲自上街参加过‘反二十一条’的游行。
虽然还很年少,稚气未脱,但是他比那时的自己,成熟太多了。
知道爱国不能仅仅喊着口号,更多的要投入实践中来。
于是他来了。
他要加入《新青年》!
这是欢喜的,当然也有迷茫的。
这一年,树先生不再抄碑了。
这期间鲜有来看望他的人,或许是感到了一丝寂寥,他终于打开门,走出去看看了。
可是打开门的瞬间,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黄土。
天气太炎热了,途中弥望黄土,鲜有草木。
许多狗都吐出舌头来,连树上的乌老鸦也张着嘴喘气。
路旁的门店分明喊着:“热的包子咧!刚出屉的……”
可是树先生目光一瞥,旁边破旧桌子上摆的二三十个包子馒头,却是毫无热气,馊掉了。
树先生没来由得感觉到一丝冷意。
想出街逛逛的兴趣也没有了,他又躲了回去。
躲回那个鲜有人拜访的小胡同里,继续抄着古碑。
曾经他的壮志凌云,麻木的世道,麻木的人,他并不生气,因为他坚信他可以用笔墨来唤醒世人。
可是现在他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