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晚只当没瞧见颜好眼底的震惊和惊惧。
“我表妹说,陈家为了这生意已经砸进去上万两银子了,可还是没谈成,我就问花了那么多银子还没谈成,那可有谈成的嘛?她说有,说令和县的张刘两家已经谈成了,一个月光是盐的进账就抵得上他们半年的利润。他们砸了更多的银子,听说最少有三万两。啧啧,三万两,民女家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啊!”
宋云晚啧啧叹道:“颜大人,您说令和县什么盐的生意这么难做啊,家底都快要掏进去了,连生意都没谈成。不过这盐的生意要谈成了,钱可真好赚啊,一个月就抵半年,怪不得我表妹表妹夫是倾家荡产也要促成这笔生意了。”
宋云晚自顾自地说,然后看向颜好,诧异地问道:“颜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您的脸怎么那么白啊?”
颜好咽了口口水,故作镇定,“你表妹夫可说了什么?”
宋云晚点点头:“说了,他特别生气。说要是谈不成,就把张刘两家的生意也搅黄了。他做不成,别人也做不成。”
“他果真这样说?”颜好大骇。
“说是这么说的啦。不过都是气头上的话,当不得真的,别人已经做好的生意,哪是他说能搅黄就能搅黄的,人家做的正经生意,又不是偷鸡摸狗贪赃枉法的生意。”
宋云晚一副训斥家人说气话的凶样,一旁的颜好已经是汗流浃背、如鲠在喉了。
这盐的生意当然不是什么正经生意,而是贪赃枉法要砍头的勾当啊。
大越禁止商人私自贩卖私盐,所有盐都必须是官府售卖,俗称官盐,凡是跟盐扯上关系的商人和官员,就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可谁让张刘两家都给他送了十万两的雪花银呢,那可是二十万两啊,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用不完了。
可若是陈家一纸诉状告到上级,他颜好大肆敛财收受贿赂开放私盐售卖的事情可就兜不住了。
当务之急,是要先封住陈家人的嘴啊!
“宋姑娘,你表妹表妹夫是不是被人骗了?”颜好完全没了刚过来时的靡靡之态,正义凛然,俨然一副好官的态度。
“被骗了?”宋云晚讶异:“那民女就没多问啊,反正他们现在已经在收集证据写诉状了。”
颜好吓得心都在抖:“宋姑娘,一定是有人在坑蒙拐骗,骗了你表妹表妹夫,此事发生在本官管辖之下,于我而言是大事,本官现在就去彻查此案,一定给你表妹表妹夫一个公道。”
“那就多谢颜大人了。”宋云晚受宠若惊,一脸欣喜和崇拜,觉得颜好就是她的救世主保护神,“颜大人,民女还有一件烦心事……”
颜好,“……”他也心烦意乱啊,不是精虫上脑的心烦意乱,是大祸临头的心烦意乱,可他还是得稳重,“小姑娘还有什么烦心事,一并说了,本官替你做主。”
“多谢颜大人,颜大人您真是我们的父母官,云晚下辈子就是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这事情是关于民女未婚夫裴遗风的……有人状告他故意伤人,那原告混淆视听,肯定没说前因后果真实情况。民女未婚夫是冤枉的,他推人下悬崖也是事出有因,若不是为了救民女,民女未婚夫也不会犯下这等错事。还望大人明察秋毫,还裴遗风一个公道啊!”
“为了救你?”颜好诧异:“当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告状的那人想要轻薄民女,被民女未婚夫发现,一气之下出手重了些,可他是无辜的啊!”宋云晚说着说着就哭出了声,接着咬牙切齿:“若是未婚夫有个三长两短,民女也不想活了。此生他受我连累,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那人血债血偿。”
“嘶……”好一个贞洁烈女啊!
对颜好这个来者不拒的海王来说,贞洁烈女就是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