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光,辛氏就起床了。
她坐在镜子前,发现了自己的脸比昨天还要肿得厉害,她一咧嘴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她连忙上了一点粉,打扮了一下又梳了个头,换上了一件她平时都不舍得穿的衣裳。
要嫁女儿了,总要体面点。
毕竟送出去的是她最讨厌的,她过得不幸福,她就高兴了,越不幸福她就越高兴。
要不是一切从简,她真恨不得放三天鞭炮,摆他个三天的流水席,普天同庆啊!
辛氏梳妆推门,隔壁屋子里震天响的呼噜声传了过来,辛氏咒骂了一句,昨晚那么急,今天倒不急了。她连忙走了过去,敲门道,“大哥,大嫂,天亮了。”该把宋云晚送到你那个废物儿子那去了。
屋子里头没人应,宋云晚被喊醒了。她安静地躺在炕上,听着屋子里两个人的呼噜声。辛氏听里头没动静,生怕发生什么意外,“大哥大嫂你们快醒醒,快醒醒。”她真怕宋云晚那小蹄子跑了。
辛氏急的都快要踢门了,钱氏终于醒了,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推了一旁的辛和利,“孩他爹,你快醒醒。”
辛和利“哎哟”一声,“我脖子怎么疼的跟断了似的。”
钱氏也跟着哎哟了一声,“可不是,睡了跟没睡一样。疼死了。”
“大哥大嫂,你们醒了吗?”外头传来辛氏焦急的声音,两个人连忙朝炕上看去,就见宋云晚还躺在床上一动,两个人这才放下心来。
不光是他们两个,宋云晚也睡的跟死猪一样。
钱氏开了门,辛氏推门进来,“我说大哥大嫂你们怎么睡得这么死啊?”
“你怎么说话的呢?谁让你家床这么硬,把我们的脖子都睡断了。”钱氏白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
“不是说天亮了就办喜事嘛,你看这天也亮了。”辛氏不想夜长梦多,赶快把人弄走。
辛氏急,可辛和利夫妻两个却不急了。
“急什么急,我们这还饿着肚子呐。”
辛氏明白,“那大哥大嫂等一等,我这就去给你们做吃的。”
辛氏到厨房一阵噼里啪啦,难得的麻利。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煎了四个荷包蛋,一盆面疙瘩,还有一盆新鲜时蔬。
辛和利和钱氏丝毫不客气,两个人上桌将东西吃得一干二净,辛氏又提起了带人走的事儿,辛和利却不急了,他剔着牙:“怎么?那么急?人我是要带走,不过钱呢?宏远伤成那个样子,以后吃喝拉撒有人伺候,可吃啥喝啥?没钱喝西北风吗?”
又是钱……
辛氏低声下气:“大哥,这钱的事情,我做不了主,都是为庭说了算。”
“你做不了主你去劝他啊。”辛和利嚷嚷:“十两银子,你们打发要饭的呢。”
辛氏只想要宋云晚离开,略一思索,便压低声音说道:“大哥,要不,我再给你们五十两,凑一块六十两,你们先拿去,后头的钱的事儿,我慢慢给。”
“你给?你怎么给?”钱氏冷笑。
“不是还在学馆嘛,不就跟以前一样嘛。”辛氏呵呵笑着,俨然一副自有办法的模样,可钱氏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辛氏打了个冷战。
“淮山学馆都关了,一个学生都没了,还跟以前一样?怎么能跟以前一样?”钱氏怒骂道。
辛氏面容陡然变得煞白。
钱氏也只是试探,毕竟昨天听宋云晚说淮山学馆关张,钱氏和辛和利都不信,现下看到辛氏那一张惨白的面无人色的脸,看来,宋云晚说得没错。
“你听,听谁说的?”辛氏面如土色,声音都在抖。
消息传得那么快?
“听谁说?你们自己瞒得紧紧地,别人可不会瞒得那么紧。”钱氏没把宋云晚供出来。
辛氏低下了头,如斗败了的公鸡:“大哥,大嫂,既然你们知道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你们要一百两,我们,实在拿不出来,我给你们的五十两,还是我这么多年的私房钱,至于其他的,我们一家子四张嘴也要吃要喝啊,都给了你们,我们喝西北风吗?”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钱氏推搡着辛氏出去,任凭辛氏在外头怎么嚷,她就是不开门。
钱氏和辛和利对视一眼,来到了炕边,看了看还躺着的宋云晚,钱氏忍耐不住了,开了口:“你说的那个媒人,什么时候来啊?”
宋云晚的眼睛陡然睁开,盯着房梁,亮得人不敢直视,“快了。”
陈家前头的两个少奶奶都不明不白的死了,陈少忠离不开女人,迫切地要娶第三个老婆回去,可令和县都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到陈家去,如今就有一个八字合又愿意嫁的,廖媒婆可不得屁颠屁颠的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