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青拿起酒杯一口喝完,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我识字,我会看报,我的脑子会分析,从洋人的报纸上和与洋人交谈,我知道在欧洲和美国哪些大学是名校,那些留学回来的人都不是名校毕业……”
叶长青的话让严思韵想起了当初在英国留学的经历,那真是受尽了屈辱,要知道她可是从小锦衣玉食的,走到哪儿都受人奉承和尊重,可是到了英国,各种歧视和生活习性方面的完全不同让她苦不堪言。
她叹息道:“你说得太对了,太真实了,就好像你曾经在那边待过很长时间一样!小时候我的乳母经常对我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说,后来去了英国留学,我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叶长青说道:“想要让我们在国外不被歧视,就不必需要让我们的国家强大起来,只有国家强大了,洋人才不敢欺凌和歧视我们,像北洋这样搞是绝对不行的,虽然现在是民国了,消灭了封建王朝,但是这个国家在根子上没有改变,反而变得更加混乱!”
“外有洋人欺压,步步蚕食我们的国土,剥削我们的财物,内有各地方督抚自行其是,一盘散沙,如今的民国,可谓是内外交困!”
陈利夫当即握紧拳头说道:“所以我们才要革命,推翻袁大头,建立一个全新的民国!”
叶长青再次放下筷子,看向陈利夫问道:“是要革命,要怎么革命呢?怎么推翻袁大头呢?”
蒋自清这时说道:“自然是策动各地督抚起兵反袁,建立我们革命党人自己指挥的军队!”
叶长青摇了摇头。
“怎么,叶兄弟觉得我说得不对吗?”蒋自清问道。
叶长青反问:“地方督抚都是袁大头任命的,只有南方少数身份听调不听宣,如果没有重大变故和特别的大事发生,没有哪个地方督抚敢在这个时候轻易举起反袁大旗,如果你们能够轻易策动地方督抚的话,你们也不用躲到日本来了!”
“再说建立军队的事情,现在虽然各地督抚自行其是,但总算还是受北洋节制,请问你们去哪儿建立自己能指挥的军队?有哪个地方督抚会允许你们在他的地盘上拉起队伍?还有,建立军队不要花钱的吗?”
“从国外把一支最便宜的步枪运到国内的起步价0块大洋,算上弹药、军装、鞋袜、军帽、行军背包、被服、武装带、行军水壶,饭盒还有其他一些军用品,如果要组建一个师的人马,以6000人的编制为例,算上火炮、机枪、炮弹和一些军用器材,最少也要花费00万大洋!”
陈裹夫皱起眉头问道:“长青,不用这么多钱吧?”
叶长青说道:“去年十二月,袁大头手下的冯欢彰你们都知道吧?这位老冯从洋人手里购买了5000支步枪和五百支骑枪,每支枪配备子弹600发,还有全部配套的军需物资,一共花费了800万大洋,这是有据可查的!”
见叶长青说得有理有据,陈氏兄弟和蒋自清再也没有怀疑,三人都是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只是一个师的人马装备就要花费这么多钱,要知道他们口袋里才几块钱呢,经常口袋里师布贴布。
叶长青的这番话给蒋自清和陈氏兄弟的心头狠狠泼了一盆凉水。
其实叶长青说得也没错,如果不是后来老袁自己作死称帝,如果他不没死,北洋就不会内乱,北洋如果不发生内讧经常你打我,我打你,孙纹等人根本就没有机会。
就算北洋内乱也是到了十年之后,孙纹等人才有机会在南方立足并创办军校,那个时候的北洋当局也是因为内耗而耗尽了元气彻底对南方失去了控制,否则哪有光头什么事!
陈氏兄弟和蒋自清的心情都很低落,原本想着通过闹革命而出人头地的,没想到会这么难,要组建一个师的军队竟然就要花这么多钱,这些钱多到让他们望而生畏。
陈利夫打破沉寂说道:“噢,我差点忘了,我还得去给叔父打个电话给他报个平安!”
蒋自清说道:“那你快去,不要让陈先生担心!”
在东京西北方向的一栋普通的民居小院的房子里,陈琪镁确实是在等消息。
他扭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按照时间上来算,陈裹夫乘坐的邮轮应该早在两个小时之前就抵达了码头,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这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英士,快开门!”
陈琪镁听出来这是戴天仇的声音,他立即起身去打开门,见果真是戴天仇,问道:“戴兄,你怎么来了?”
戴天仇说道:“快准备一下,先生就要来了!”
陈琪镁闻言连忙转身去把茶几上的大烟、烟枪藏起来,又迅速把窗户打开通风,以免被孙先生闻到气味,如果被孙先生知道他还在抽大烟,估计又要被狠狠批评一顿了。
等他刚把屋子里收拾妥当,孙先生带着礼帽、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打着领带,手里拄着一根明杖在杜鑫五带着几个壮汉的保护下来走进了院子。
追随者们对于孙先生的安全问题极
为重视。
这里虽然是日本,却也不是绝对的安全,为了抓到孙纹,或者除掉他,北洋方面可谓是想尽了办法,派来日本的杀手都不知道有多少,只不过没有在国内那么猖狂罢了。
陈琪镁见状,立即迎了上去,“先生,您怎么来了?”
孙先生向陈琪镁身后看了看,问道:“你侄子裹夫不是今天从国内来东京的吗?怎么不见他?我现在急需知道国内的情况,虽然有人从国内发来电报,这里的报纸也刊登了一些,但这里的报纸报道的都不详细,电报限于字数不能叙述详尽,我想听裹夫说说国内的情况!”
陈琪镁连忙说道:“先生,咱们先进屋里再说,请!”
“也好!”孙先生点了点头迈步向屋子走去。
进了屋内,留下几个壮汉在院子里警戒和守卫,其他人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