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提议我很感兴趣，但是目前我只是公司的一个小职员，还代表不了公司单方面的决定，不过后续我会和高层反馈，相信对这样的项目他们应该会提上日程。”

我并没有给林悠一个准确的答复，因为确实，我一个人的想法代表不了思意广告，即使我在牵丝戏这个大项目中帮助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仍旧改变不了我只是一个小职员的事实。

“当然可以。”

林悠微笑着，随后小呡一口酒，又道：

“今天的酒不错。”

我看着她酒杯中摇晃着的莫吉托，酒液晶莹剔透，品色和成相看上去酒欲十足。

我下意识地微笑着，随后看向在调酒区忙碌的樊明，他专注的样子让我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好似又回到了数年前，他在讲台上一丝不苟地做着辩论课题。

林悠临走时，将那张明信片留在了墙壁上，在“我在陕理工很想你”的标签字条下，写下了一条留言：

“从相随到顾影，一曲繁言终，只为就这样吧。”

我看着她从酒吧离去的身影，再看了看留在酒吧墙壁的明信片，这一瞬，我忽然有些能够体会这个女人这些年的艰辛，她在完全没有联系的情况下苦了等柳汀这么多年。

这其中，如果两方但凡有一人变心，最终的结果都不会走向完美。

此刻的酒吧内，只剩下一些还在喝着鸡尾酒的大学生，他们大多都是单坐在卡座上，稀稀落落地分布着，在这些酒友的眼神中，既有忧愁但似乎也有释然。

我的目光放在了之前点那杯马天尼的女生身上，她的头发上还残留着点点白霜，眼眸仔细盯着窗外的飞雪，仿佛充满了期待。

“今天的开业酒，还满意吗？”

我走上前去，径直坐在了这个女生对面，以一种服务的姿态微笑询问着。

“很满意。”

女孩礼貌性地给我回了一个微笑，随后再次将眼神放在窗外，我顺着看去，她的目光注视在陕理工的南校门口，那片风雪中，许多的同学进进出出着，像是一座围城。

“你觉得上大学的意义是什么？”

“深造，提高你的上限。”

面对她的问题，我给出了一个言不由衷的答案，但这和我最近在网络上看的一个话题——孔乙己脱不下的长衫似乎有些关系。在目前就业如此严峻的情况下，上了大学是否反而成为了自己脱不下的长衫，我不知道此刻的女生是否是因此而受到了困扰，但我明白，或许那进进出出的校门，已经俨然成了一座围城。

“可我的上限在哪儿呢？我似乎被全世界抛弃了，我的男朋友也在昨晚的跨年夜中和我分了手，现在面临着大四毕业，我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女孩轻轻喝上一口酒，眼里充满了忧伤，听到她话的一瞬间，我有些怆然，因为正在昨晚，柳汀与林悠旧人重逢，但我却忽略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因为感情而受挫的人。

酒精和迷醉的灯光只能投射出表面的美好，但在每一座城市的深夜都不乏哭泣的人，我不知道这个女孩是因为什么和他男朋友分的手，但是无疑，她受到了伤害。

我忽想到昨晚的李幺，她在酒吧醉得不省人事，我和周琳将她送回去之前，她和公司的两个上司聊着，最后却留在了酒吧买醉，只是我疑惑的是，她的性格向来是比较坚强和清冷的，可又为何会选择醉倒在酒吧。

原因我并不知晓。

女生喝完最后一口酒，独自出了酒吧，我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但却并没有回校，兴许，她选择了去别的地方放松情绪。

随着下午的时间到来，樊明的酒吧越来越热火，除去附近陕理工的大学生，还有不少来酒吧谈天的中年人，他们大多都忙于事业，鲜有时间出来消遣，但在今日，确实是帮樊明的酒吧增添了独特的气氛。

就这样，我们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在这个过程中，我主要是帮助樊明收银以及一些调酒收餐具的工作，看着天色逐渐暗下来，我只觉自己的内心有一种充实的满足感。

只是令我疑惑的是，今天一天都没看见郑妍的踪影，不知她到底去了何处，而我问起樊明时，他只说是在忙自己的事，索性，我也没再多问。

但在预感中，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今天很有可能是去找李幺了。

夜幕逐渐降临，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如此之早，樊明的酒吧也在现在到达了人流的高峰期，越来越多的人们抱着猎奇的心态来到酒吧，想要一探繁言的究竟。

正当我们忙碌地不可开交的时候，郑妍终于回来了，她的脸上带着一股倦意，看上去十分的疲乏，只是这种疲乏中有一种被负面情绪所感染的感觉。

她径直来到樊明跟前，说了几句便上到了酒吧二楼，也就在这时，她对我说道：

“你上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听到声音的一刹那，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左右环视一周后，我上到了二楼，随后，我跟着郑妍来到樊明睡觉的卧室。

“怎么了？”

我不解地问道。

“我想和你聊聊李幺的事。”

“什么？”

我下意识地说道，但下一刻，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很可能是为了昨晚的事。

“李幺现在遇到一个很大的压力，思意广告市场部那边给她布置了一个很大的指标，要求在过年前再完成一个不低于二百万的单子，他们认为牵丝戏的单子主要是靠你完成的，所以现在给了她更高的指标，如若完不成，很有可能把她从主管的位置上踢下去。我想，我们都帮不了她，这也是昨晚在你们公司两个人走后，她喝醉的原因。”

“卸磨杀驴，也未免太恶心了吧。”

我的拳头下意识地攥紧，郑妍的这一番话让我皱紧了眉头，这件事的原因没想到听上去竟会如此荒谬，此刻，黄明磊之前那一副嘴脸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他始终对我堆着的笑脸我此刻只感觉有些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