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蒙听了凌煦怀的质问,立刻明白这质疑非同小可,若是大家不能撇清关系,别说在大荒城立足,说不定还会被认定为江湖败类,人人除之而后快。于是立刻上前一步,朗言道:
“天罡门与邪魔并无干系,我们和大荒城各派一道,刚才为了守护大荒城出生入死,各位都是证见,怎么会怀疑我们天罡门与邪魔有什么关系?”
凌煦怀冷笑道:“你们掌门伍洪昔日与紫极真人关系匪浅,因此与邪魔有什么勾当也在情理之中。刚才这一道紫雷,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掌门为了立威,炮制了邪魔入侵一事,然后你们再行剿灭,壮你们天罡门声威!”
钟蒙闻言,大为光火,怒气立刻涨满脸庞,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却讲不出一个字。
林意见状,走到钟蒙旁边,针锋相对道:“绝无可能!凌掌门,您的质疑非同小可,您言之凿凿还请拿出证据,否则就是在信口雌黄。若按您所说,我们也可以认为是昊天派因为输了,所以引来邪魔,刻意制造殒身不恤的假象……”
不待林意说完,凌煦怀也怒不可遏,大呼荒唐:“我们怎么可能牺牲本派弟子性命、将大荒城置于危险之中,就为了一个虚名!血口喷人!血口喷人!你们……等等……”
凌煦怀似乎想起什么:“昊天派输了?团队论武吗?又输了?”
杨天意就在身侧,听得掌门此问,只得低着脑袋上前,低声应道:“没错……”
凌煦怀大为震惊,突然想起来苏天萍,转身四下张望,还是没找到苏天萍人影,又向杨天意问道:“苏天萍呢?”
……
苏天萍自跌落擂台以后,看杨天意在台上酣斗未休,想起杨天意胡乱指挥众人一事,不禁心灰意冷,不待论武结束,便向着场外落寞走去。走出场后许久,始听得场内欢呼雷动,料是论武已完,但对于心如死灰的她而言,论武胜负,于她似乎都没有什么差别,只是一步一步向外踱去。
后来忽见大荒城内各处警报骤鸣,抬头望见一黑云压城,大荒城上无数漆黑怪物势如雨下,便知局势不妙。立刻转身赶往演武台,途中听得其他门派弟子纷纷驰援,得知掌门此刻便在演武台上。途中余光一瞥,发现一墨色尾迹向左转入巷中,其他人竟无一人察觉,苏天萍知此物若是遁逃藏匿,对大荒城祸害不轻,也不待和别人告知,立刻屏息跟上,紧随那尾迹而去。
在跟随途中,听得掌门神念传音,讲的此物正是二十年前为祸天下的邪魔,更加不敢怠慢,也不敢分神以神念传音告知他人,就紧随着这一尾迹,在民居间来回穿梭,所幸并未见一人得害。
转眼到了大荒城西门,尾迹从空无一人的城门下穿行而出,行动更为迅速。苏天萍集中精神,跟随尾迹不敢怠慢,又行出两三里,在一众夏初的莹莹碧草之间,发现了一大圈枯草衰木,这尾迹行进在这枯草衰木之间,便没了踪迹。
苏天萍见此异状,更加细心探查,执剑在手,俯身细看。一转头,一森然大物竟就站在自己身后,不待自己反应,一只漆黑的巨手遮天蔽日,便向自己脸上盖去!
……
凌煦怀在整个大荒城范围内对苏天萍神念传音,毫无反应,毕竟挂念自己弟子,于是跟其他掌门简单交代以后,点起昊天派众人,满城寻找苏天萍去向。城中寻找未果,听说其他门派弟子有人讲到有昊天派服饰人影向城西而去,凌煦怀当即马不停蹄,带着杨天意等人直奔城西而去。
钟蒙等人亦紧跟在凌煦怀身后,助凌煦怀寻找苏天萍下落。昊天派也没有表示感谢,不过眼下多一个人手,的确多一份力量。
日落星垂,层云散去,天空璀璨一片。踏着星光,众人也寻至城外,终于发现了苏天萍下落。凌煦怀几人匆匆赶到,看苏天萍斜靠在一棵枯树上,双目紧闭,面无血色,一条胳膊上落着斑斑血痕。杨天意一惊,想着师姐可能是因为论武失败、负气离开,遇了什么不测,自己也有责任,当下就赶忙准备去背起师姐回去治疗,连忙向前抢了几步。
“不要过来!”
一声大喝从前方传来,众人望去,但见一人直立在一片枯草之中,背对众人,一动不动。
正是伍洪。
“师父!”
钟蒙等人也欲向前,伍洪又是大喝:
“不要过来!”
伍洪仍然丝毫不动。此时晚风乍起,夏初的风间竟掠着刺骨寒意,众人审视一圈,见这片枯草萋萋,都已察觉有异。
凌煦怀见爱徒就在眼前,而潜在的罪魁祸首居然还在号令自己弟子,哼了一声,料应无甚大事,遂大踏步向着苏天萍走去。眼看就要走到苏天萍身侧,脚下土壤一软,凌煦怀心中一惊,立刻飞身向后跳去,脚上就已被一条漆黑污索牵住。正待拔剑,那污索已迅速沿着凌煦怀的一脚向上攀附,转眼间就扣上了剑鞘,封住剑柄,再也取不出来。
杨天意见师父遇险,执剑便准备上前,助师父一臂之力。忽见一道飞剑袭来,凌空一斩,迅速斩断那条污索,那污索竟是邪魔身上油墨,从凌煦怀身上簌簌滴落。
还有邪魔?
不待众人细问,只见伍洪脚下异变陡生,无数的漆黑墨物从那草间呼啸而上,在空中迅速凝结成型,竟汇聚成了一个人的样子!但这人似有三米多高,背后负了两柄细长墨物,似是两柄长剑,身上污墨滚滚,但看他眉目,却也不怒自威,庄重威武。
钟蒙双眼立刻瞪大,颤声问道:
“师父,他难道是……”
伍洪微微点头,轻声道:
“是你父亲,钟御。”
……
当然了,李遇没能看到这一切。
随众人出了城西之后,李遇就觉得眉心又开始痒了起来,在城外转了一圈,李遇感到只有把眉心朝向西南,那种灼痒的感觉才稍微缓解,看众人沿着城西奔去,李遇受奇痒所迫,只得向着西南而行。
走了大约三四里,到了溪边一洼凹,头上的灼痒就忽然消失了,李遇不知所以,但也感觉甚喜。当时天色已黑,城外又没什么光亮,走了几步,脚下忽的绊了什么东西,李遇哎呀一声,倾身便倒,倒下之后,却没有浑身摔痛,反而感觉身下酥酥软软的,连忙爬了起来,定睛细看。
此时虽非满月,但也冷月清灵,耀在李遇脚下,李遇立刻吓得不轻:
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