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神望着她,诚挚的说道,“窈儿,朕有些话,今日想对你说。”
“陛下请讲!”沈窈说。
见陆陵川不喝酒,她就抬手灌自己。
这厮掐着这个点儿来,又献这样大的殷勤,无非是想上她的榻。今夜,只要有一个人醉酒,那就不能成事了。
“朕从来都记得,少时对你的承诺。那时对父皇和母后的承诺,只是权宜之计。”
“朕本打算,登基后改立你为皇后。可是当年先帝骤然驾崩,幸得王丞相与你父亲力挽狂澜,稳定朝局。朕不能厚此薄彼,伤了老臣子们的心。”
“这天下和江山的责任,从来都由不得朕。”
陆陵川苦涩的说。
“这些话,陛下也对臣妾说过。那时,臣妾信了。”
沈窈勾唇一笑,“往事已矣。陛下今日不提,那些少时誓言,臣妾都忘记了。”
“臣妾早就明白,曾经年少懵懂的誓言都不作数。臣妾不会怨陛下!”
“你不明白!”
陆陵川沉痛的说。
若那些誓言不作数,离开帝王庇护的沈窈,在这后宫里,早就成为了众矢之的靶子。
“窈儿,熙和王朝历来奉行商君的驭民六术。可是朕却想民富与国强能兼而得之。”
“这些理想,陛下也曾对臣妾讲过。”沈窈答,又饮了一杯酒。
就见二十个健壮的禁军,两人一组,抬着一口口大箱子进来。
后面还跟着狗皇帝和他的大胖狗腿子。
她无奈放下手里举着的筷箸,擦擦嘴,步出殿门接驾。
“娘娘诶,好事儿!”
汪大福谄媚的往她跟前一窜,“陛下今儿过来给你兑现承诺了。”
随着一个个箱子被揭开,沈窈笑盈盈的,纤纤玉手一一抚过那黄灿灿的金子。
她可不敢说出内心的真话,——
这是多大一个败家玩意儿呀!
为了讨女人欢心,动辄出手一万两黄金。
这先帝爷会不会气的从皇陵里爬出来呀?
小喜子眉开眼笑的拿起一块金子放嘴里用牙咬,念念有词道,
“我滴个乖乖呀,今儿真是托娘娘的福,见过了祖宗十八代都没见过的世面。”
陆陵川见沈窈高兴,上前几步,牵了她的手往殿内走。
一面走,一面看长信宫的景致。
陆陵川环顾四周,“你倒是越发会过日子了。”
上一次来,长信宫内处处火光焦炭,断墙残垣。今日花团锦簇,影映着滢滢的月光。
他压下心底的沉郁,离开他的沈窈,依旧过得很滋润。
反观他,一点也不好,既不能忘掉,又做不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