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接受过好几次心理辅导……”
晚上躺在床上,顾夏枕着自己的右手,整个人平躺着,脑子里想起了于军这句话。
一般来说,战士们确实需要心理辅导,因为战争很残酷,新兵第一次见到死人,会觉得难以承受。
但打多了,见多了生死,心理的承受能力会更强大。
这也是为什么,于军谈起他手下那群战死的人,语气是那样平常。
他见惯了生死……
之后无数次在医院遇见于军,他都是来去匆匆,忙着抚慰战士家属、亡者骨灰转移、安排抚恤金……
战争的后遗症在顾夏的面前一一展开。
有一天,他甚至接诊了一位刚从邻国逃脱出来的我方战士。
尽管战争已经结束几个月,但仍然有逗留在邻国的战士还没能回来。
那位病人刚到顾夏手上的时候,全身没有一处皮肤完好。
那些伤口许多并不是火,药或者其他利器造成的。
“像是毒虫叮咬。”顾夏皱着眉头,这样的伤他曾在师祖的手札上见到过。
师祖对毒虫这一方面没有很深的了解,只能开了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方。
好在当时的病人身上伤口只有一处,喝了药也就慢慢自愈了。
可现在这个不同,他身上其他的外伤,顾夏都能帮他治疗。
可除此以外,一半以上的皮肤,全是密密麻麻的毒虫叮咬产生的溃烂。
顾夏只能先开了西药消炎,避免更严重。
该怎么治疗,他暂时没有头绪。
院长了解了这一情况,没多久就带了一个老人家过来。
这人穿着当地传统服饰,看上去年纪应该有六十岁左右,长着一撮白胡子。
他和院长讲的是当地的话,两人交流了一阵,他才去看床上的病人。
检查了病人全身以后,他又把脉,观察了病人的呼吸。
接着才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黑漆漆的一团,他拿了一块小竹板,把黑漆漆的药涂在病人的伤口处。
又拿了药材出来递给院长,说了一些话。
院长点点头,还拍了拍他肩膀。
“李护士,这个药煎一下,给十号床病人的。
再准备好木桶和水。”
李护士似乎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说了声好,就把药拿走了。
等护士离开,顾夏就问:“院长,这是什么?”
院长和他解释:“这是我们当地的巫医,这老人家是附近最好的医生,他很擅长治疗这种毒虫叮咬的病。”
顾夏想起曾经听张师父讲过,不同地区由于物种不一样,所使用的治疗方法也会有不同。
这个巫医听起来很具神秘色彩,但它的内核其实就是利用当地的草药和治疗手段,医治病人罢了。
这个地方瘴气重,毒虫种类多,每种不同的毒都有其对应的治疗手段。
这位老医生行医多年,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伤口出自哪种毒虫。
因此他出手,就能够解决十号床病人身上的毒。
过了几个小时,顾夏又过来检查十号床病人的时候,他已经醒过来了。
顾夏和他聊了一会天。
他叫邓志鹏,来这边打仗已经有好几年了,他原籍也是北城。
因此和顾夏聊天的时候,他觉得很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