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手术做完之后的第二件事,当然就是算账了。
空张开右手,手指上的戒指白光一闪,长剑入手,剑锋倏地抵在了江川的脖子上。江川还来不及反应,空就已经骂了起来。
“你他妈不喜欢打麻药是吧,喜欢省着点麻药是吧?我倒要看看是麻药值钱还是你的命值钱!”空说着,把剑锋朝着江川脖子处推了推。
“冷静,冷静啊。”做完手术的江川又恢复了死鱼眼,他神情淡漠地看了看面前发怒的少年,伸手比了个向下的手势,“不是麻药用不起,而是这个手术,不能打麻药。”
“为什么不能打麻药?”空的眼睛一瞪。
“因为在这场手术里面,我需要将你手臂的神经接入机械手的输入端口,如果使用麻药麻痹神经的话,会影响这样过程,从而导致手术结果不够完美。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你会发现你的机械手没有真手那么灵活。”江川一脸无辜地解释道。
这样的解释倒是有理有据,乍一听挑不出毛病。当然最主要的是,空绝对不会真的以为江川就想省个麻药钱。只不过,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但这都无所谓,手接上了就行。空也没有多想,收起长剑,然后离开了手术室。
江川耸耸肩,随手扔掉外套,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心中不住地吐槽:妈的,这人骨头真硬,差点给他钻头都干冒烟了。
看着满地的骨头渣子,到处都是的血迹,他抚了抚额,索性不管了,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待手术室彻底空无一人后,谁也没有发现,手术台上,地上,以及垃圾桶里面,从空身上剥离的身体组织,以及血迹,缓缓起了黑色火焰,最后消失不见。
另一边,江川来到了医院的走廊中,脱下白大褂,扔掉口罩和护目镜,换上了他原本的衣服,准备离开医院。在临走前,他拦下了一个护士。
“诶,小何,03那个手术室,你去给打扫一下呗?”
“奥,好的!好的!”被叫住的护士没有任何不满,反而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但当她屁颠屁颠地跑进手术室准备清理的时候,却发现手术室里面除了东西摆放的有些乱之外,完全没有任何被污染的地方需要清理。
“奇怪了,难道江主任已经打扫过了?”
……
回到基地,空直接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扔掉背包,扔掉外套,扔掉裤子,扔掉上衣,扔掉内裤,他脱了个精光躺进了浴缸里面。
这一天过的实在是太累了,累得他已经没力气去为没有送出的礼物而难过了。而那个盛放有发卡的小盒子,还静静地躺在他外套的口袋里。
第二天早晨,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雪还在不停地下着,只不过小了很多。空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好之后,恢复了清醒,昨天的失落之感也随之席卷而来。晃了晃脑袋,他来到了餐厅。
餐厅里不见雷刚和罗奈,只有林清澄在那里哐哐地炫着泡面。
从加入五方之后,空经常能看见林清澄在吃泡面。他常常疑惑,五方的工资也不低啊,有必要这么节俭吗?还是说她只是对泡面情有独钟?
“哟,早啊。”林清澄看见空走过来,抬起头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
“啧啧啧,你都瘦成这样了,还天天吃泡面呢?”空指着泡面盒子笑道,最后目光非常有深意地停留在了对方的胸脯上。
嗯,飞机也许可以从这里起飞。
“啊哈哈哈,就是喜欢吃泡面。”林清澄似乎完全没有领会到空的话外之意,她急匆匆喝完最后一口汤之后,就离开了餐桌。
“跑的这么急干什么?”空奇怪地看着离开的林清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倒是没有多想,去点了份饭回来,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林清澄在离开餐厅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之后,就离开了基地,坐上了前往安全区境内的轻轨。
在太平州的东部,澜山麓区,有一家医院,叫做澜山医院。林清澄的母亲长期住院,他的父亲也常常身体抱恙。就在昨天,医院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给她,说是她母亲的情况在持续恶化,需要尽快手术。
在经历了一夜的煎熬之后,手术的时间定在了今天上午十点钟。林清澄面色沉重地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由于是这家医院的常客,无论是前台还的工作人员,还是来往的医生护士,都与这位林小姐很熟络了。以往林清澄来看望她的父母时,总是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只不过今天她格外地沉默。
她的母亲得的病,目前的医疗手段难以治疗,只能延缓恶化。这次的手术,不过也是治标不治本。
林清澄知道玩家中存在有能够医治疾病的人存在,比如天安的夜新月,甚至五方内部就有这样的人。
只不过,她没办法联系到夜星月,五方内部那位玩家选择了拒绝,理由是他无法医治普通人。
推开病房的门,她看见了躺在病床上已经昏迷的母亲以及满面愁容,坐在旁边的父亲。
曾几何时,他们一个意气风发,一个温柔可人,但都在病痛与现实的摧残下,与当年判若两人。
“爸。”林清澄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花,捏了一下酸楚的鼻子,走到她父亲跟前小声问道,“妈怎么样了?”
林父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无助地摇了摇头。不一会,几个护士走了进来,在处理完相关的手续之后,手术宣告开始。
手术室外,林清澄和父亲静静地守候着,相视无言。时间一晃来到了下午一点钟,手术室里面还迟迟没什么动静。
“丫头,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啊?”林父看着难过的女儿,很心疼。
林清澄闻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也是哦,都这个点了,我们去外面吃点东西吧。手术一时半会还不会好。”
说着,她就起身去搀扶着她的父亲起身。林清澄不算高,只有一米六左右,而如今她与她近一米八的父亲并肩而行时,看起来竟是一样高。苦难压垮了那高大男人的腰板,也让他的脚步变得蹒跚。
其实林清澄现在完全吃不下任何东西,她只是不想让她父亲也挨饿。但她不知道的是,林父现在也完全不饿,他只是想像以前一样,带着林清澄去街边小饭馆吃碗牛肉面。
那时的林清澄只有十三四岁,那时的林父林母也没有生病。他们虽然过的清贫,但也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