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逢没吭声,fred问:“那十天?”
fred眉头紧皱,后背冷汗直流。
项逢看了下手表,凑近他耳边,低声说:“现在距离日出还有三个小时。”
fred睁大双眼,惊慌地点了点头。
两分钟后,fred调整好状态,又是那个镇静的医生。
他走进病房,叫醒了陆宽。
项逢从玻璃窗向内看,他看见了陆宽脸上的皱纹扭曲在一起,不知听到了什么,又无力地散开。
五分钟后fred出来了,他冲项逢点了点头,项逢没有马上进去。
fred知道自己不该问,所以压下了心里所有的疑惑。
二十分钟后,项逢大步走了进去,迈步之间有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好像很着急很迫切似的,好像刚刚那个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的人不是他似的。
fred向前几乎把脸贴在门上,他想看看这个东方男人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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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没有用力,但是他能感受到其中威胁与压迫。
程湛说:“医生,很晚了,您可以回去休息了。”
fred几乎能感觉到衣物的每一处纹路,浸着冷汗紧紧地贴在背部。他的身体后移,曹时随之松开了手。
曹时看着fred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的背影,问程湛:“三十天后,要不要——”边说边做了一个手势。
程湛摇了摇头,“他不会说出去的。”
曹时嗤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程湛说:“因为恐惧,他懂得恐惧。”
一墙之隔的病房里,项逢攥住了陆宽的手,这种突如其来的亲近与力量让二十分钟前得知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晚的陆宽几乎热泪盈眶。
生命是很神奇的,当身体脆弱时,内心往往也是脆弱的。
在商海里浮沉了一辈子的陆宽此刻对项逢几乎不设防,他现在在想的是自己还有哪些话该交代清楚。
项逢口里说着让他坚持的话,大脑却在敏锐地捕捉着陆宽话里的每一处信息。
陆宽说:“桑子,桑子她一直都喜欢你。”
项逢说:“这些天她一直都很担心你,哭了好几场。”
陆宽说:“那是个很好的孩子,你要好好对她,算——算我求你了。”
项逢说:“可是申翰说桑子是他的,今天晚上他还来陆家闹,这次是晚宴后我陪着桑子回来了,万一我有事没陪着她——”
似乎是被项逢说的话刺激了,陆宽咳嗦了两声,“当初也是我眼瞎,错看了申家那个小子,是我害了桑子啊。”
陆宽的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滑落了出来。
项逢说:“如果只是一个申翰其实翻不起什么风浪,无非就是流言蜚语,面子上不太好看罢了,我不在乎那些。”
陆宽感到很欣慰,就在这时,项逢又说:“可是他现在背后有赵正言撑腰,这个男人没有破绽。”
陆宽的脸有些涨红,眉头紧皱,泛黄的双眼里射出某种不属于重病在床的人的目光。
他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般,说:“赵正言,也不是没有破绽的。”
项逢的眼中一道锐利的光闪过,像一把利刃。
陆宽说:“你离近些。”
项逢马上凑上前,陆宽说:“我五年前入狱的罪名是洗钱罪,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洗,咳咳洗什么钱?”
项逢之前也觉得奇怪,说:“那法院为什么?”
“我是给人顶罪,真正洗钱的人,就是风光无量的延城首富——赵正言。”
项逢惊讶地睁大眼,以他如今的能力和地位,能让他如此惊讶的事屈指可数。
项逢问:“那你为什么愿意替他顶罪?”
陆宽闭了闭眼,一张脸上写满了苍老,他说:“因为我偷税了,他有我们公司的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