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响中,那一边,一头灰毛驴子一颠一颠的向着这边走来。驴子上骑着一个人,看不清面貌,但应该是个女子,一身翠衫,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驴子自顾自地走,若是这女子不管,恐怕一会儿便要进这树林中了。
“喂,姑娘!”徐千山抬手招呼道:“逢林莫如,如今林中有些歹人,为安全计,姑娘还是换条路吧?”
“嗯?”听到徐千山的呼喊,马上的女子回过神来,颇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勒住了驴子。左右略一张望,她看到了徐千山。略一犹豫后催着驴子走了过来。
“额。。。姑娘。在下徐千山,这厢有礼。”徐千山从沙椅上站起身来拱手,露出了一个自认最阳光善良的微笑来。没办法,美人当面,男人总是会情不自禁的装模作样。只可惜,他的那双死鱼眼也不知是怎么生的,怎么看都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翠衫女子从驴子上小心的翻了下来,怯生生的学着徐千山的样子也施了一个拱手礼:“这位公,公子。你刚才说这林中有。。。有歹人?是强盗吗?”
“不算强盗,但也差不多。我一个朋友已经跟了进去,现下还没出来,也不知里边是什么境况。”徐千山挠挠头,诚心劝道:“不知姑娘意欲何往?若有可能的话还是换一条路吧?”
“换,换路吗?”女子抿着唇,显得很为难的样子,抬眼偷瞄了一下徐千山,轻声道:“不知公子可知,若是要去京城朝歌,除了这林子,还有其他的路吗?”
“额。。。”徐千山愣了愣,面露古怪:“这个。。。这个。。。”
“公子不知吗?”
“那倒不是。”徐千山伸手一指左近的官道:“沿着官道才能到京城,穿过这林子会到哪里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与京城南辕北辙。姑娘。。。是不是走错了方向了?”
“啊?是,是吗?”女子玉面一红,艳若桃李:“多,多谢公子指路。咱。。。咱们后会有期。”女子牵着驴子转身要走,又停下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绸袋,从里边掏出块小银角递过来:“嗯。。。公子。。。”
“哈哈,随口一言,当不得姑娘的报酬。姑娘不必挂在心上。”徐千山哈哈一笑。
待到女子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徐千山在沙椅上坐下。回想这短暂的交谈不禁失笑出声。猜测这女子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不知为何跑了出来。娇娇怯怯的一点江湖规矩都不知,却偏偏又是拱手又是掏钱的一副江湖做派,样子真真好笑。
“此地离京城尚远,若她小心些,白日里走官道,晚间投宿大栈还好些。若是运气不好。。。唉。”徐千山想到这里,不禁为这女子叹了一口气。自己也是去京城,与这女子算是顺路,若能结伴通行对这女子总是一个照应。只不过徐千山方才看到了女子眼中的小心戒备,若是自己贸贸然开口恐怕对方也不会同意,索性也就作罢。
总是一路,说不定还会遇上呢?
徐千山这边胡乱想着,那边铁飞鹰一脸晦气的走出林子:“真晦气,想着这回说不定能立个大功,哪想到。。。唉。”铁飞鹰探口气:“这漕帮也是,找人家天下三大杀手的晦气就派了江白鱼这么个烂鸟蛋,你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嘛,咋想的,也不说多派些好手。切。”
这一点倒是铁飞鹰不知详细了。为了找(抓)杜桃枝,漕帮上下可是出动了不少好手,后天境武者便有十九人之多,剩下的江湖好手更是不下百人。可天下之大,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别说百多号人,就是再多上几百个,想找一个诚心躲藏的普通人也是不易,更何况这人还是天下三大杀手之一?也就是漕帮眼线众多,所以一路才不断地能发现些蛛丝马迹而已。
不久前他们得到消息说杜桃枝有可能在彭城左近,他们这百多号人便一遭赶了过来。只是彭城左近可不止一个彭城,还有大小村落不知多少,彭城本身也是不小。所以这些人难免就散开了。所以最后与杜桃枝对上的也就江白鱼这一队。
再说这江白鱼,那也是一个后天境的武者,一手浊水扇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上名号的,为人轻狂自傲不假,但本事也是真的。只可惜与天下三大杀手比,终究还是差了许多。
“额。。。死了?”
“老惨了,惨的他亲妈估计都不认识了,铲起来放盆里加点儿盐直接包包子都没问题。”铁飞鹰回想起林中那一幕肉泥遍地的地狱景象,脸色不禁有些发青。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感觉舒服了一些,便与徐千山沿着官道上路。
“这天下三大杀手的名字到底不是盖的。以前只知道他手段爆裂,也不知是怎么个爆裂法,没想到真上了手硬碰硬也这么猛。这江白鱼估计也是没有想到。”马车落在彭城,两人想了想也懒得回去拿。远处有袅袅炊烟,估计是有村落,便准备去借宿一宿,顺便再买套车马。
“这功夫我似乎听说过。”徐千山开口道:“据说昔年有一魔教,教中有一奇名为《化魔经》,其中记载了十门极其邪门的武功,其中一门唤做《乾坤磨》。据说练成后劲力诡异霸道,中者如被扔进磨盘之中辗动,全身上下骨肉筋皮具碎,死状惨烈。后来逆仙门崛起,在朝廷的扶持下将魔教铲除,这《化魔经》落在了逆仙门当时的门主手里。他感念这中武功实在太过邪异,所以将这《化魔经》毁去,十大邪功也就此失传。”
这些东西自然是以前听老爹教关玄衣武功时他在一旁听来的,当时没有用心记,只当是故事听了。不过印象里。。。这十大邪功老爹好像都教过?
“说了这么多,你不会呗?”铁飞鹰失望道。
“不会。”徐千山赶紧摇头否认。这话说的可一点儿没错,关玄衣会,他自己确实不会。
“失传了。。。我看未必。”铁飞鹰想了想,“切”了一声:“逆仙门那帮子武痴,这么厉害的武功他们见了能舍得给毁了?就算他想,朝廷也不可能同意。逆仙门有没有这《化魔经》我不知道,但我敢打包票,最起码巡天馆里肯定有一份,全不全就不知道了。”
“这是肯定的。”徐千山默不作声,心下却道:“他此时细细回忆,却想起来早先按关玄衣的描述,阴山上那老太监刘芝麻的武功倒是像极了《化魔经》上所记载的一门名为《葵花劲》的武功。”
且走且说,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老远一株大树,四五人环抱粗细。树旁十几步一个酒家,门前挂着幌子。先前看到的炊烟原来是这酒家的。
天色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再往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投宿的地方。两人合计一下,干脆便在这酒家借宿一宿,多给些银子也就是了。
说起来,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酒家大多也都是捎带着客栈的买卖,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那酒幌子下边拴着一头驴子,灰毛的,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店家,一壶热酒,三个拿手菜,两素一荤,你看着来吧。”铁飞鹰一边说着,一边与徐千山在窗边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