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如此一问，司徒君宁却是不好说出口了。悠然可是当日她求了老夫人借来为三姐姐做嫁衣的，如今若是说出她的不是，老夫人如此聪明，怎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即便是不知真相，亦是觉察觉其中存有异常。

半晌，司徒君宁深深叹息一声，徐徐说道：“罢了，如今我很快就要出嫁，这些人儿，虽然做事不利落，倒是也不至于被罚，就当祖母您给他们的一份恩泽好了。”

祖母可是信佛之人，想必听闻这样的话儿，不会继续追查下去。

果然如同司徒君宁所料，老夫人眼睑动了一动，手里拨弄这佛珠，不紧不慢道：“那就依你，既然你决定不再追究，就暂且饶恕他们吧。”

司徒君宁释然一笑。

她可没有老夫人那样仁慈，这悠然留在府里早晚是个祸害，如今定要寻个合适的理由将她赶出府。至少为了温姐姐着想，她亦是要如此做来。

“六丫头，这成亲的日子已然定下，这些日子你可要想清楚了，缺了什么尽管和我说就是了，这出嫁以后可是不比府上，即便平王府什么都不缺儿，可这人心却是难测。”老夫人微微转眸，甚是担忧看着司徒君宁，她是有智慧，但这人心，可不是仅凭借智慧就能战胜其他人儿的。

小人之心，最为可怕。

司徒君宁默默点头，微微蹙眉，深深叹息一声，无奈道：“祖母，您的话儿，宁儿懂得。不过，宁儿什么都不缺，祖母就莫要操心了。倒是您，这些年太过操劳了，更多时候应该休息一下。”

若不是自己，祖母会如此操劳吗？司徒君宁不愿意去想。事情已经发生，便没了回去的可能。尤氏、五姐姐的身影时不时的闪现在她脑海之中，一切恍如隔世，虽然仅有半年多的时日，却好像过去许久。此刻，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仇恨却未从她的脑子里离去。

燕凌宸，你我之间的仇恨早晚有一日要解决。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如此一想，司徒君宁眸子闪过一丝凌厉，这恰巧被老夫人瞧见，她的心微微一紧，这个目光令她畏惧，可是她却不知如何询问起来。

半晌，司徒君宁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祖母，这会子起风了，您要多穿一些衣物，若是着凉了，宁儿可是要担心了。”说罢，她调皮的笑笑，拌了个鬼脸。

老夫人被她逗乐了，嘴角扬起，道：“你这孩子，真是越发会哄人开心了，我这把老骨头，还真是喜欢你这样逗我开心呢！”

司徒君宁依旧淡淡笑着，缓缓道：“宁儿该回去了，祖母您要保重。”

老夫人不再多言，而是默默点头。

当司徒君宁回到凝香阁，极其诧异的发觉这院落中的菊花都被糟践了，她甚是心疼，倾身蹲下，捡起这还未盛开的菊花，双眸含泪，缓缓直起身子，扫视这院子里的人儿，冷冰冰说道：“是谁，是谁糟践了这菊花！你最好乖乖出来承认，若是让我查出来，我定要你好看！”

这做活的丫鬟，微微转眸看着小姐，个个不敢多言。

司徒君宁无奈，只得将翠柳叫来，她甚是忧伤道：“翠柳，方才我不过出去半会儿，这院里的花儿怎就遭到这样的惨状？”

翠柳无奈叹息一声，眸子垂的更低，悲伤道：“小姐，方才奴婢去了厨房一趟，回来就发现这个样子了，可是奴婢询问了小丫鬟，个个都是不说话儿，哎……”她深深叹息一声，缓缓抬眸，甚是歉意看着司徒君宁。

这真是奇怪了！这究竟是谁，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事儿。

这菊花对她来说，曾经有着重要的意义，如今大哥娶亲，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便不再重要。但这菊花亦是生命，怎能容忍人如此糟践呢！

“你下退下吧，帮我留意一点儿，这事儿我还真要查个水落石出！”司徒君宁眸子镇定，仍是觉得惋惜。

这些菊花可是卿芳姑姑

花费心思寻来的，如今这种花的人儿已去，花虽然不珍贵，但让司徒君宁觉得可惜。

翠柳退下，司徒君宁双手托腮，陷入沉思之中。

究竟是谁？谁会有如此大的胆量做出这件事儿！

正当司徒君宁沉思之际，荔枝精神恍惚的叩门进来，跪在地上，垂泣道：“小姐，奴婢方才竭尽全力想去护住那些菊花，可是终究无能为力……”

这……司徒君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荔枝，她这话的意思是……她是瞧见糟践菊花的人儿？

“你起来，坐到这儿。”司徒君宁指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小杌子，缓缓说道。

荔枝不敢多言，欲要拒绝，却转眸发觉六小姐眼中的坚持，便缓缓坐到了小杌子上。

这时候，司徒君宁才细细问道：“你应该是看见是谁糟践了这院子里的菊花吧？”

荔枝双颊依旧带泪，重重点头，道：“回小姐，奴婢的确是见到了，可是这糟践花儿的人蒙着面，奴婢一时之间根本就辨别不出此人究竟是谁，当时奴婢前去阻拦，却被那人儿打晕过去。奴婢真是无能，求小姐责罚！”

司徒君宁眨眨眼睛，心里默默道：如此说来，这毁花之人可是功夫了得！而凝香阁的人儿，丫鬟们定然是没有这个能耐，这小厮们进来不久，应该不知晓其中的事儿。

如此一想，司徒君宁亦是猜不到究竟是谁了！

“这不关你的事儿，你不该受罚，倒是该奖赏。”说罢，司徒君宁瞅了瞅房里的东西，这些东西太过贵重，不适合作为奖励，而对于丫鬟来说，银子才是最为实际的，想到这些，她便起身取了一些碎银子过来，塞到了荔枝手里，微微一笑道：“这些你拿着，今日的事儿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

不能打草惊蛇。

司徒君宁虽然不晓得是谁做的，可是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这府里，四姐姐是不可能了。而除此之外，便是肖氏与司徒君翰，可是这二人不像是做出这等无聊的事儿的人！

这，究竟是谁？司徒君宁一时间想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