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交承包费,五年两万五,给你。”窦芍药从手包里拿出3万块,交到窦青山手上说,“两万五交承包费,剩下的五千,你买点种子农药啥的。”
“你做梦吧,不停掉工资和福利待遇,苏强能答应吗?”窦青山看着手里的钱问,一脸地懵逼。
“这个由不得他,县局局长说的。”窦芍药得意地笑了,俊俏的眉眼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窦青山与苏强签订了参场承包合同,承包期为五年,每年承包费五千元,五年两万五千元一次性交齐。如果下个承包期窦青山还愿意承包,有优先承包权,承包费双方协商。
签完合同走出场部,窦青山觉得神清气爽,心情愉悦,似乎腰杆也挺直了起来,脚步变得铿锵有力。
他回想起刚才苏强的表情,既有不甘又不得不屈服的样子,让窦青山心里爽极了,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在苏强面前挺直腰杆,不卑不亢,而苏强则不得不堆上讪讪的微笑,收敛起平日的威风。
心里高兴,情绪高涨,窦青山去肉铺买了二斤排骨,哼着小曲回到回家里。他把排骨放在案板,唱着歌去菜园摘了些豆角,晚上他要排骨炖豆角。
家里只有窦青山和徐翠翠,吃罢晚饭,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徐翠翠端了一盘瓜子,两人边嗑瓜子看电视,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
说也奇怪,本来徐翠翠最近疯病加重,糊涂得连大女儿和小儿子都不认识,可见了窦青山,似乎脑子里的浆糊被抽走了,一下清亮了许多,不仅认得窦青松,还能跟他正常唠嗑了。
“跟我上山吧,”窦青山看着徐翠翠说,“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不能跟你去,我要是走了,这个家就空了,就不是个家了啊。”徐翠翠眼神幽幽地看着窦青山,叹口气说。
“可是你身体不好,一个人在家怎么照顾自己啊,再说,孩子们在县城工作,都很忙,还得惦记你,回来看你,我怕耽误他们的事情啊。”窦青山说完,目光柔柔地看了老婆一眼。
“唉,其实我不想跟你上山,就是怕哪个孩子们想家的时候,回来见不到人,多赌得慌啊。”徐翠翠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窦青山知道,她是惦记着孩子们呢,就不再强迫她了。
窦青山在附近村屯雇佣了3个长期工,带着他们去了参场,家里又剩下徐翠翠一个人了。
不过还好,虽然她的病情不太稳定,但她每天守着房子,很少外出。不是在屋里收拾家务,就是在菜园里侍弄蔬菜,累了就回屋看电视,或者躺在炕上眯一觉。
她的病情很奇怪,不是武疯子,也不像疯子,害怕见到生人,就把自己关在家里,相当于现在的“宅女”,而且属于深宅。
她是寂寞孤独的,时常一连几天不见生人,也没人跟她说话,她就自言自语,嘟嘟囔囔,显得疯疯癫癫。
时间久了,徐翠翠就养成一个习惯,嘴唇总是蠕动,说些自己也听不懂的话,神神叨叨,似乎再跟外星人或者神灵对话。
突然有一天,女儿窦红英挺着大肚子回来了。
徐翠翠疯病未愈,思维也有些不正常,她见女儿怀孕了,高兴得不得了,耳朵贴在窦红英肚子上,仔细地听胎音。
这件事要是搁在正常母亲身上,一定会表现出隐忧和焦虑,以及深深地不满,会仔细地审问窦红英,“怎么没结婚就突然怀孕了?孩子是谁的?”
可是徐翠翠的脑子里是混浆的,她只是表现出对于胎儿的兴趣和关心。
窦红英不仅带着肚子里的儿子回来,还把这些年在县城积攒的家底,都带了回来。她这是在搬家。
她跟徐翠翠说,“我以后不走了,就陪着你过,在朝阳林场扎根。”
徐翠翠疯病未愈,稀里糊涂,不知道女儿为啥回来住,为啥不走了,但还是因为女儿回来陪她,而一味地高兴。
但其实,窦红英是怀着满腔愤懑和无奈,才回到朝阳林场的!
她在县城幼儿教育界混不下去了。
因为,她的幼儿园再也招不来孩子,没有了生源,她就得关门大吉,或者说溜之大吉。
窦红英是怀着不甘,回到朝阳林场老巢的,她遭人算计了。
小县城不大,幼儿园却不少,竞争可以用惨烈来形容。窦红英只有高中凭,不是科班出身,聘用的教师年岁比较大,就逐渐失去了竞争力。
她开办的幼儿园,方圆一千米之内有三家,其他两家规模都比她的大,园长都是正规幼儿师范学校毕业的“正规军”,聘用的教师也是年轻、漂亮的大专生,要知识有知识,要才艺有才艺,要脸蛋有脸蛋,生源就比较好。
屋漏偏逢连阴雨,破船总遇顶头浪。一天午间孩子午睡,窦红英幼儿园的一个小男孩睡不着,就打扰旁边的孩子睡觉。
看护老师是个50来岁的下岗女教师,最近丈夫沉迷网络游戏,欠了几十万赌债,使得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前天晚上,两人为此大吵一架,丈夫不但不思悔改,还家暴把她揍了一顿。遍体鳞伤的女教师万念俱灰,就不打算跟赌鬼丈夫继续过下去。
而那个小男孩似乎精力旺盛,总是不爱睡午觉,还影响其他孩子午睡,这名女教师就批评了他几句,让他好好睡觉。
可是现在孩子多娇惯任性啊,那个小男孩非挨了批评但不睡觉,相反更加闹得欢实,在床上蹦跳唱歌故意与那个教师捣乱,把其他已经睡着的小孩都吵醒了。
女教师本来心情糟到极点,见小男孩如此不懂规矩,就恼了,抓起小男孩就按倒在床上,接着用被子捂住他脑袋,差点把小男孩捂死。